“那我问你，你有没有见过柳惊鸿？”
从入城到现在，陆离见过的人一只手就能数的过来，喊得出名字的也就两个。天知道柳惊鸿是何方神圣。
但他看向陆离的眼神不似一般嗜酒如命的人那般眼里一片浑浊，反而因为饱含期待显得异常清明。
可惜注定是要让他失望的。
陆离如实回答:“不曾见过”。
然后他应该是含糊的道了声谢，也没打算等陆离那声“您客气”，转过去仰头灌了口酒，又不说话了。
看不出一点失落的样子，才是最绝望的。
陆离问凤娇娇这个男人是谁。
“熟客了，怎么？是不是问你见没见过柳惊鸿？”
凤娇娇已经擦完柜台，磕着不知道从哪儿拿出的一碟瓜子，分明满脸惬意，语气却神奇的沾染了悲悯的色彩:“徐一帆，名字是个好名字，可惜脑子不太正常，逢人就问见没见过柳惊鸿”
“那柳惊鸿又是谁？”
“谁知道呢，这么久了也没一个说见过。但想也想得到，只有生死的对头或者忘不掉的旧爱才能教人变成这幅样子”
“有仇就报仇，忘不掉就去寻，喝酒有什么用？”
“说的容易，若都像你说的这样，那我这解千愁卖给谁？”
她手心里瓜子嗑完了，起身拍了拍手，凑近了仔细端详着那些木牌，又说:“可惜解了的一时，解不了一世啊”
陆离没答话，突然有些想师父了。不知道他喝的酒叫什么名字，又能不能解他的愁。
“话说，‘忘不掉就去寻’？莫非小陆是要去寻人的？”
凤娇娇只是随便调侃一句，毕竟想也知道陆离这个年纪哪有什么爱恨情仇。
没想到偏偏就给她说中了，陆离也不会撒谎，老实回答道:“是想寻一位朋友，不过希望渺茫”
凤娇娇深谙江湖之大，有些人说着“后会有期”道了别，这一生便没有相逢的机会了。
但陆离还年轻，她摆出这不算什么的神态:“所在地方跟姓名总知道吧？小陆的朋友我相信绝非寂寂无名之辈，届时到了地方一打听，说不定街上的路人就带着你去了”
“借掌柜的吉言”，陆离垂眸笑了笑。
“看来当务之急是找到揽月”，凤娇娇幽幽叹了口气，“不渡城的人，向来是只看热闹不管闲事，谁也不关心谁的行踪，好在揽月偶尔也来这里喝酒，安心守株待兔吧。”
这时从门外传来一阵嘈杂的说话声，陆离抬头看见一行四人跨过门槛进了店，个个都称得上是虎背熊腰的大汉。为首的更是长相凶神恶煞，如果以貌取人靠谱的话，他无疑是个到处吃霸王餐却让店家敢怒不敢言的恶霸。
岂料一开口，虽然声音粗犷，却也十分客气:“麻烦掌柜的上坛高粱酒”，随后坐上了凳子。
第二位坐下的那个满脸络腮胡，再往后是个光头，最后那个鼻头上有颗大黑痣。
凤娇娇亲自抱了坛酒:“老远就听见声了，什么时候回来的？”
“恶霸”放下碗回答道:“今早才到，这不正碰上‘芙蓉客栈’一夜之间从掌柜到跑堂全被杀了个干净么，喝酒去去晦气。”
谈话间来了个提着食盒的小厮，大约是对面酒楼的人，只见他打开食盒从里面依次端出酱牛肉，猪耳朵，跟花生米几样下酒菜放在桌上，末了说:“各位慢用”，接着又看向凤娇娇，“打扰了凤掌柜”
凤娇娇摆摆手没工夫搭理他:“可知是谁下的手？”
“还不清楚”
“这就奇了，好端端的到底得罪了哪路神仙……”
“要我说，芙蓉客栈这黑店就是多行不义必自毙，这么多年一直用那点儿下三滥的手段，总算碰上个硬茬把命赔了进去，实在不算冤枉”
话音一落几人便齐声大笑起来。
陆离心道这不也做了件好事么？死得这么逗乐，比下酒菜还要下酒。
也不知是谁最先注意到了一旁的陆离，看他不像来喝酒的，凤娇娇更是出了名的吝啬鬼绝对不会请个小二来当吉祥物，遂开口问道:“这小子是谁？”
“你说小陆啊？我新请的打手”
这时陆离正看到第9个木牌，上面写着“逢知己”三个字。冷不防被点到名突然想起了自己扮演了什么身份，当即在凤娇娇旁边站直了身子。
“打手？”，闻言四人中的络腮胡站了起来。
“那便让我看看你的剑是不是摆设，又能打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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