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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衙门出来后,我这才发现已过午时,街上的人多了不少,沿街的商铺正是生意兴隆的时候,再加上天气不似前几天阴冷,倒是可以出来逛逛。只是一想到曲药海的眼线可能正偷偷窥视着衙门的一举一动,我也就没有去逛的兴致,再次由翠鹭抱着,回到别院。

回到别院后,正赶上北城濡沫开饭,天涯他们也应为睡过一觉后,精神好了不少,北城濡沫也不客气,当即命人在前庭支起一张八仙桌,让天涯,竹青粟和我一起在前厅用膳,翠鹭他们则分批先去吃饭,等吃完后在来服侍。

至于尹寂和邱凤他们一回来,就窝进自己的客房不再出来,午膳也没有出来和我们一起吃,不知道他们在做些什么。

竹青粟不是中原人,自然不讲究“食不言,寝不语”,再加上他对中原的公审甚是感兴趣。所以他是在这餐桌上嘴最累的,一顿饭的气氛因为有竹青粟的提问而变得活跃不少。

我对公审知道的不多,但还是将他们想知道的结果告诉他们,趁机将自己去之后去看了邱仁,得知他被捉的过程后,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听了我的疑问,餐桌上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半晌后,北城濡沫率先开口道:“若真如邱仁所言,那此事可不简单……”

“有什么不简单的,不就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吗?”竹青粟不由嗤笑一声,放下碗筷。“想曲药海这样的恶人,就该用他来喂我的小青!”

“阿青,中原不似漠北,不是强者说了算。”北城濡沫无奈地皱着眉,纠正道,“中原讲究的是证据确凿,而不是滥用私刑。你这样子即便你有理,也是不行的。”

听到这话,竹青粟不悦地哼了一声,嘟哝道:“中原真是麻烦死了!要是在我那儿,就是强者为尊,谁最强就听谁的!哪像中原这么磨磨唧唧。”

在竹青粟的嘟囔中,我们结束了我们的午膳。

我们正准备接着讨论时,孤烟忽然进来,说尹邱二人准备离开,现在特来向我们辞行。

突如其来的变故令我们所有人都一愣,北城濡沫想了想,还是命孤烟将两人带进来。

两人进屋后,再起跪倒在地,想对我拜了一拜后,有各自向北城濡沫与竹青粟个拜了一拜。礼毕,尹寂直起身子,从袖中拿出一叠银雪缎,递到我面前道:“各位肯帮我兄弟二人保下老父性命,我兄弟二人感激至于,又无以为报,只好将此物给你们,希望这东西能帮邵少爷达成心愿。”说着双手将银雪缎递过来。

尹寂此举在场的人又不仅一呆,归燕上前轻轻接过银雪缎,并逐一仔细检查一番后,转手递到我手中。我略略翻了翻,不由惊得站起来,一把扶起尹寂,抓住他的手,瞪圆了眼睛问道:“这账本你从何而来?”

其他人在此次被我的举动所惊道,北城濡沫与天涯各自拿过一小张绸缎去看,“这是什么?本草堂的账本?”天涯略带疑惑地问道。

“不,”北城濡沫将缎子放回去,站在我身旁,冷冷说道:“这应该是某个人监守自盗时的脏银账本吧?你从哪儿得到的?”

尹寂抬头看了北城濡沫一眼,忽然笑了,眼角眉梢中满是对我们两人的赞许之情。“此事说来话长。还请邵少爷听我慢慢道来。”

我和北城濡沫对视一眼,相继坐回座位,示意他开始。尹寂拉起从刚才就已经震惊过头而忘了起身的邱凤,轻叹一声,继而开口道:“这一切到要从一年前说起……

那时我刚进本草堂当账房。无意间从账房中的账本里发现的一本账本,当时翻了几页便觉得里面的东西似乎不太对劲,所以便誊了几张,带回家让邱叔叔检查,然后就发现了这个秘密。或许是因为我誊写时,模仿了账本上字体,所以邱叔叔一眼就认出这时曲药海的字。

得知这可能是曲药海监守自盗的罪证,我不由兴奋了一夜。因为曲药海亏欠邱叔叔药钱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可每次曲药海都千方百计地耍赖,但苦于我们没有证据,所以每次只得作罢。不过这次不一样了。我想如果我们手中握有他的把柄,那他就不会在拖欠邱叔叔的药钱。所以第二天一早我去账房中找那本账本,却发现那本账本已经不见了。

而那时也是我疏忽和太过心急,在找账本的时候被曲药海的心腹阿夏看到,他当即起了疑心。虽然后来被我搪塞过去,我不知道我是不是真的骗过曲药海那只老狐狸的,反正后来一段时间里,我们倒相安无事。

直到这次邱叔叔被诬蔑纵火伤人,危在旦夕。我想冒险用手中的东西换邱叔叔平安,所以趁无人之时悄悄潜入本草堂,想和他做这笔交易。没想到,交易没做成,我却听到他和阿夏的密谈,说是因为讨药钱还有这次的账簿事件,让他早将我们三人视为眼中钉。不过碍于没有借口能一口气解决我们,所以一直隐忍不发。这次他想用此事来试探我们,看看我们手中是否我有他的罪证。

如果我真的手中握有这东西的话,他便将我们两人,连同邱叔叔一起灭口,到时再将纵火的事情全推在我们三人身上。这样既除了我们三个心腹大患,又让邵府无法查到他的野心,更可以继续他这赚钱的勾当。如此一石三鸟之计便真的是万无一失。

听到这话,我这才发现自己是在与虎谋皮,险些害了凤弟和邱叔叔。万般无奈之下,我想到铤而走险,漏夜前来求身为苦主的邵少爷,希望能借您,救出邱叔叔,并扳倒曲药海。然后接下来的事,你们都知道了。”

听完尹寂的叙述,每个人的心中都感慨不已,又不动神色,一时间前厅中静的可怕。

“尹、温、华!”最先撑不住气的不是别人,反倒是尹寂的弟弟,邱凤。只见他一字一顿地叫出尹寂的名字,待他转过身来时,毫不犹豫地一拳打到他嘴角。他还想再做什么时,已被竹青粟和天涯一左一右架住,无法动弹,但他还是大声质问道。“这些事情,你为什么一个字都不和我说?!为什么宁可自己憋着,自己愁着,把自己都弄出病了,也不愿和我透露一句?难道我就这么让你觉得不可靠吗?!”

尹寂擦了擦从嘴角深处的血丝,回头想解释。但看见邱凤通红的眼眶,以及夹杂着伤心、不满、愤怒的神情时,先前所想的一切措辞全部化为乌有,迟疑了好一会儿,才喃喃开口道:“凤弟,不是这样的,不是你想的这样……”

“不是这样的,那是哪样的?”邱凤努力正想挣开两人的钳制,可无奈天涯和竹青粟都是练过武术的人,又都扣在他的穴道上。邱凤虽然力气大,但无法挣开他们,只得扭着身子咆哮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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