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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沈容站在门口看了看内里,这房间酒气熏天,内里不透光,阴沉沉的都有了霉味。

沈容踏进屋内,旁边滚来一个酒罐子,一只老鼠便从里面窜了出来。

几日前还在天香楼意气风发的人,今日却躺在这样一个破房间里醉生梦死,与鼠蚁相伴。

沈容走到他床前,许志卧躺在床上,怀中还抱着酒罐子。他的头发散乱,身上的衣服一皱皱巴巴,床上还有着几处疑似呕吐物的东西。

“这门怎么坏了?”

祁渊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沈容回头看了看他们,皱了皱眉,“别进来,里头味儿大。”

苏浙直接撩袍进来,看了看四周,见墙上还挂有字画,且墨宝不俗,知道这屋子的主人应当有些学问。

“世子,你找此人究竟作何?”苏浙问。

“前几日天香楼有场诗会,诗会上有一道策论题与科考的策论题一模一样。”沈容看着苏浙,“出题的就是李乐生。”

祁渊苏浙二人一愣,苏浙沉着脸将手中的扇子合起,“有人泄题?”

他转头又看了看床上瘫死的许志,皱眉问道,“那与此人有何关系?”

沈容转身看向许志,抱着剑道,“那日诗文大会,李乐生刚出完题,就是此人第一个作答,且答的十分好。他答完后,在场皆认服,无人再作。”

“所以,若李乐生作假,很有可能抄的就是他的文章?”苏浙问道。

沈容点头。

祁渊低声骂了句,忿忿不平开口道,“李乐生枉读圣贤书!竟然偷他人的心血!”

沈容冷笑一声,李乐生固然可恨,但此事又岂是他一人能做下?

科举不是小事,想要提前拿到科考的题目,李家家主李均绝对也掺和在其中。

沈容走至茶桌前,拿起茶壶冷着脸将茶水泼在许志脸上。

许志正醉着酒,突然被冰凉的水泼醒。本就心中愁苦,难解愤懑,此刻心中情绪积压到极点,一抹脸上的水,吼道,“哪个毒心肠没子孙的浇我!”

沈容一把临起他的衣袖,将佩剑抵在他脖子上,眼神狠厉,“齐国候世子浇的你!满口污言秽语,你读的圣贤书都被狗吃了?”

许志在听到齐国候世子时眼中闪过一丝光芒,在听到沈容说圣贤书时,脸上又是悲戚又是愤恨。

他挥开沈容的手,激动地喊道,“什么圣贤书什么读书人!我寒窗苦读数十载,就为了有朝一日能高中及第!但现在我什么也没了!”

几日来积压的情绪被全部吼了出来,堂堂七尺男儿也忍不住流下泪来。

他捂住自己的眼睛,痛声哭泣,“我本应当执笔挥墨,谁料只能在此如蛆虫一般发臭?我无言回乡面对花白二老......”

许志泣不成声,祁渊苏浙也是读书人,见此也心有触动。

祁渊看向沈容,却见平时最善的世子紧绷着一张脸,面无表情,眼神中不见丝毫触动。

祁渊心中略惊,这模样倒像是那日新年宴会时与刺客搏斗后的样子。

沈容看着痛哭流涕的许志,冷着声音说,“我问你,是不是李乐生找你说了什么?”

许志一愣,呆呆地看了一眼沈容,她怎么会知道李乐生找过他?

许志想到那日李乐生威胁他的话,眼神闪了闪,刚想开口否认就听利剑出鞘声。

许志再定眼之时,他的脖子前已经横了一把利剑。

“世子!”祁苏二人惊呼。

沈容则站在许志身旁冷漠的看着他,语气森冷,“你若敢撒谎,我叫你当场毙命。”

许志吓得哭都不敢哭了,他一介书生,不舞刀弄剑,对此心中十分惧怕。

他大气都不敢出一声,顶着一脸的鼻涕眼泪看向沈容,这才发现是那日诗文大会坐在他对面的沈公子。

“李..李乐生确...确实来找过我。”

沈容,“他找你说了什么?”

许志低了头,又不出声了。

沈容看他的样子,冷哼一声,开口道,“他威胁你叫你别去参加科考?拿什么威胁你?你的性命?你日后的官途?还是说两者都有?”

许志睁大着眼睛看着沈容,“你...你...怎么知道的?”

一介书生,颇有才气,若是去考,定是中举。

中举为了什么?不就为了入朝做官。

李家势大,想断一个没权没势的人官途很简单。许志没有靠山,自然不敢和权贵对上。

他去了小命不保,就算侥幸逃过,他日后的仕途也不会好过。

苏浙在旁倒是听了个明白,他出声问道,“许兄,李乐生难道叫你一辈子都不能参加科考?”

许志点点头。

李乐生说,为了防止他去参加考试,文风被查出相似,就给了他一笔银子叫他此生别再入科举。

许志苦笑一声,看着沈容,“我未入京前有幸读过世子的文章,那写的当真极好,更何况世子当时年岁还那般小。只世子无法入仕,当时只觉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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