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骁眉：“死在哪了？该不会就是？”
何一凡点点头，“就是我们楼里那个寝室。”
田恬有些没听明白，“什么意思？你们楼里的寝室？”
何一凡叹了一口气，说：“我们楼里有个寝室门也从来没开过，起初我们也没注意过，后来发现那个寝室没人住。直到那次聊天我才知道原来是以前有个学生死在里面了。”
冯荏爽突然开口：“怎么死的你知道吗？”
何一凡：“烧炭自杀，一氧化碳中毒。据说是一个周末，他们寝室的人回寝开门发现开不了，然后觉得不对劲，最后用脚把门踹开的，门上被透明胶带封死了，连寝室的阳台的窗户和门也被封死了，一点缝隙都没留。”
“天啊！”常溪张开嘴，手遮着嘴巴，感到震惊。
郑谦好奇道：“学校里死人常有的事，去年江城大学不是还有一个学生上吊自杀吗？为什么这个就是禁忌？”
何一凡：“很多原因，学校死人本身就是一件有损名誉的事情，况且还是京华大学这种全国知名大学，最特殊的是那一年是学校的百年校庆，百年校庆学生自杀传出去多么讽刺，所以这件事就被学校压下来了，因为是周末知道的人也不多。也是因为这件事发生在很多年前，那时候网络信息的传递没有那么发达，普及度也不高，所以学校可以压下来，如果换作是现在想瞒都瞒不住。”
常溪存有疑惑：“可是还是有学生和老师知道啊！怎么可能瞒得住呢？难道这些人就不会说吗？”
何一凡笑了，笑常溪的天真，有些事情早已经是众所周知的潜规则，人们默认了它的存在，更没有消除它的必要。
“学校为了消除这种负面影响，当然是要有所付出。很多知道的学生都被学校给予了保研的资格，而老师们也有特殊的待遇，以此来封锁消息。那个年代能读研的都是万里挑一，对学生来说可能会改变一生。其实现在也是一样，很多学校出了事后，都会给予知情人一些条件来防止事情扩散。”何一凡解释道。
“居然可以这样。”常溪惊叹，她从不知还会有这样的解决措施，就好像那些见不得光的鬼魂幽灵穿梭在人间，只是一般人看不见。
冯荏爽：“那人为什么自杀，你知道吗？”
何一凡：“听老师说是因为荒废学业，学校打算劝退他，具体是什么韩老师也没说。后来我再问，韩老师什么也没透露，还告诉我他那天是酒后失态，什么都不要问了，所以今天这事你们听过就当不知道吧，反正和我们也没多大关系，别自找麻烦。”
几人点点头，不再讨论这个话题。之后的时间，冯荏爽表现的异常沉默，厉鸣察觉到冯荏爽情绪的低落。
一顿饭两个多小时，何一凡和田恬一直聊着天，不曾停下。从饭店出来时，何一凡和田恬已然成为了八卦盟友，仿佛在茫茫人海中找到了知音。
厉鸣牵着冯荏爽的手说：“你们先回去吧，我们两个单独去转转。”
众人皆能理解，刚刚陷入热恋的小情侣需要空间独处，何况厉鸣还主动请几人吃了饭，自然是要识相的。
田恬大度的说：“明白，我懂，我们小爽就交给厉鸣学长负责了，你们好好玩，我们就不打扰先回去了。”
何一凡：“去吧去吧，我们不当电灯泡，你们好好约会。”
郑谦：“我们先回去了，你要是有事就打电话。”
厉鸣点点头，“好，我们先走了，回见。”
冯荏爽摇摇空着手，说：“拜拜。”
和朋友们告别后，厉鸣和冯荏爽走了相反的方向。二人借着路灯压马路，冯荏爽一路低头不吭声，只是踩着路面的石砖的接缝，笔直的朝前走。
冯荏爽一路走到马路的尽头，又转身往回走，重复着刚才的动作，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厉鸣几乎没见过这样沉默寡言的冯荏爽，不免担心，拉着冯荏爽停了下来，说道：“出什么事了吗？从吃饭的时候你的表情就不太对。”
冯荏爽面露悲伤的看着厉鸣，说：“因为何一凡学长的话，我想到了一些事情。”
厉鸣：“什么事？可以说吗？”
冯荏爽犹豫了一下，“我有个哥哥，大我很多岁，不过已经去世了。”
厉鸣点了点头，他是知道冯荏爽有个哥哥，而且去世多年，当年冯荏爽一家搬走也是因为这个变故，“人死不能复生，我想他一定不希望看到你因为他不开心。”
冯荏爽微微点头，“我知道，这事情已经过去很多年了，我原本不太会因为他难过。只是今天何一凡学长说的那些后，我忍不住想的多了一些。”
“嗯？”厉鸣察觉到一些事情可能不简单。
冯荏爽：“我哥哥当年也是京华大学的高材生，他17岁就考上了大学，是我们全家的骄傲，哥哥上大学后，我们就不能经常见面了，只有他放假才可以见到他。我记得很清楚，哥哥又去上学了，然后突然有一天爸爸妈妈回来告诉我哥哥不在了。”
厉鸣：“他去世了。”
冯荏爽眼睛通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我那时候还小，还不能马上明白什么是哥哥不在了，对死亡我并不能理解，但我知道从那天起我们家再也没有了笑声，反而每天都会有很多人来看望爸妈，很多叔叔阿姨会抱我告诉我不要难过。再之后爸爸妈妈带着我就离开了原来的家去了很远的地方，从那时起我才真正意识到哥哥不在了的意义，我再也看不到他了。”
厉鸣把冯荏爽轻轻抱在怀里，手拍着背安抚道：“你已经很棒了。”
冯荏爽抑制不住的落泪了，眼泪顺着脸蛋滑落到厉鸣的肩膀上。
“你知道吗？我哥哥也是自杀的，也是死在了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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