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市是一座靠海的城市,也是这个国家规模最大、经济最发达的城市。东边的大海里有许多大大小小的岛屿,其中最大的就是“警务岛”。顾名思义,那是“警务系统”的办公地。东海市的所有警察都居住在那里,他们有自己的商场、学校、医院等。通往“警务岛”的唯一陆路交通是一座跨海大桥,此时的韦一刚执行完“逮捕”任务正行驶在这座桥上。
“哥,你有没有发现一个奇怪的地方?我们抓的人越来越年轻了!”说话的是韦一的副手、已经合作了3年的史大弟,他坐在副驾驶位置很是无聊。按警衔,韦一是警司、史大弟是警督,应该由后者来开车。但韦一喜欢把方向盘掌握在自己手里,而且这一路的风景他已经看了5年了,实在没兴趣欣赏。
韦一听罢不禁从后视镜里看了看后排那个才20岁出头的年轻人,他此时正呼呼大睡着。
“哥,别看这小子年纪轻轻,那破炸弹让‘拆弹专家’们可忙活了半天!”史大弟眼看着东海湾的无际风光,嘴里不停抱怨着今天的任务,“情报组的工作有问题,这么危险家伙居然标记为‘低难度’!”大桥的栏杆每隔3公里会换一个颜色,从市区往警务岛的顺序依次是“赤橙黄绿青蓝紫”,现在是绿,也就说行程过半了。
“大弟,回去后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不说。”韦一看了看比自己小2岁的副手语重心长地提醒道,“比如情报组工作没做好,可以讲。抓的人是年轻了还是年纪大了,就不要讲了,与你我无关。”
“放心吧,哥!我不会乱讲的!”史大弟回过头来给了韦一一个放心的眼神,肥大的脸上居然还有个浅浅的酒窝。他和韦一搭档的时间不长,却是韦一“放飞”后的第一个副手,所以他都手把手教他,大小事都会多提点他。
警务岛上有6条环形高速公路,按警种分布着警察们的工作和生活区。“一环”外的是“查案警”,因为他们经常要去市区。“一环”和“二环”之间的就是韦一他们这样的“逮捕警”的办公楼和生活区。“警务系统”是一个非常成熟的“流水作业”,后面的“环”里住着“审讯警”、“裁决警”、“监禁警”、“行刑警”等好多专职警察。“六环”里面的“原点”则是警察们最讨厌也最不愿意看到的“内务警”。
回到“逮捕警”大楼后,“审讯警”的人已经早早等在了大门口,他们长长的押解车就停在旁边。韦一把人交给他们后就匆匆上楼去写报告了,今天是他的结婚2周年的纪念日。
但没有想到的是,一上来就看到他的办公桌旁站着两名文质彬彬的彪形大汉,他们穿的警服是卡基色的,这与其他六个警种的黑色夹克衫有着显著差异。这说明了他们正是最令人恶心的“内部警”。韦一觉得这两人一定是在等什么人,但一定不是自己,此时正好站在他的位置旁而已,所以就从容地走过去并一屁股坐了下来。但没想到两人中年纪稍长的警司对着他说话了:“你是韦一警司吧?”
“嗯,是的,怎么了?”韦一拉起桌上的电脑显示膜,头也不抬地回答道,“你们要找谁?现在是下班时间,估计已经走了,你们明天再来吧。”
“哦,不,韦警司,你误会了,我们是来找你的。”那位警司继续说。韦一这才抬起头看着他那张似笑非笑的脸。他不知道该如何跟对方交流,从警5年来,这是第一次见到“内部警”。哦不对,此前也许在这栋楼里看到过,但这么近距离的、来找他的从来没有过。
此时,史大弟也上来了(他之前去停车了),看到韦一的桌旁围着两名“内务警”后一阵紧张,一溜烟就跑去了茶水间。
“找我?”韦一定了定神,尴尬一笑说,“有什么事需要协助的?虽然我不是一个可以出卖朋友的人,但一定会秉公执法、配合你们的。”
“你还是误会了,我们就是来找你的!”另一位年轻点的警督冷笑两声说。
“找我?”韦一这次问的时候语气沉重了很多,脑子里立刻回想着自己在“逮捕”过程中有哪里违反规定被人投诉的。说起来,那些被“逮捕”的人此后都没有再见过,连他们是否被“裁决”都不知道。再反思自己的行为,好像从来都没有违反过《警务行动章程》,哪怕是今天这么危险的情况,他也没有使用配枪。
“来来,两位,喝口水,有话好好说。”史大弟端来两杯水递给“内务警”们,一番殷勤。年长的警司接过了水但没有喝,年轻的警督连水杯都没拿只轻蔑地瞥了史大弟一眼说:“这里不能说,他要跟我们走一趟!”
“说话注意点!”年长的警司训斥警督说,“都是一个系统的,再说资料上也没讲他犯了什么事,只让我们把他带回去。”
“跟你们回去?现在?”韦一既疑惑又不悦地问,“从这里开车去‘六环’起码要5个小时,有必要连夜赶路吗?明天走不行?”
“我们是坐升机来的。”警司和蔼地答道,“现在还停在上面,正在等我们。”
“我们可是中午过后就到了,等了你一下午呢。抓什么人啊抓了一天!”警督不屑地嘀咕道。
“抓什么人?!”史大弟一脸不高兴地叫道,“老子今天抓人差点被阎王把老子给抓了去!你们倒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只会在岛内抓人,有本事上市区抓去!”
“大弟!”韦一大喝道,“说话要注意,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不说!”
“好,哥,那我就说该说的!”史大弟把手里那杯原本要给警督的水重重放到桌上,然后咧着嘴说,“我和我哥搭档3年了,所有差事我们都是一起办的,从来没有出过差池、更没有违反过规定!再说了,真要有什么事,那都是我们两一起犯的,凭什么带走他不带上我?!”
“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警督声音也大起来,手还不自觉地摸上了配枪。但不等他有所动作,史大弟的枪已经顶住了他的脑门!
“大弟!”韦一蹭得站起来吓阻道,“别胡闹!放下枪!”
“小伙子......”警司也劝道,“你本来没什么事,但要是这样那就有事了。再说,我们也没说韦警司有什么事啊!”他说着又转身对韦一说,“具体什么事,我们也真的不知道。这事的确是奇怪,以前要么是受贿要么是违规开枪,总会有个说法。我看过你的档案了,从来没有开过一枪!”
“大弟,没事,既然如此,我配合他们下就好了。”韦一说,“这样,我跟他们去,你帮我跟你亦歌姐说一声,就说我会在今晚12点前回来和她一起过纪念日。”
“好吧,我都听你的,哥。”史大弟说着不情愿地收起了枪。
来人没有瞎说,真的有架直升机等在楼顶的停机坪上。十分钟后,直升机降落在了“六环”的原点,那不仅是“内务警”的办公楼还是“警务部长”的办公处。除此之外,韦一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部门与他有关。该不会是“警务部长”要找他?
降落后,韦一发现并没有什么“押解”人员在等候,这让他安心很多。但随后,两名“内务警”却没有带着他按照那个“内务警办公区方向”的标志走,而是反方向!
几分钟后,一路忐忑的他终于走到了一条走到的尽头,眼看前面已经没有路了,突然脚下震动起来,地板开始下沉。“这是电梯?”韦一忍不住问道,却发现那两个人也满脸的惊讶,特别是那位年轻人。
“电梯”一味往下降了十几分钟,四壁全是黑漆漆一片,没有任何标记可以给他们用来计算下降了几层楼或者是多少米。“这栋楼共有7层,按这个速度,我们应该已经在地下7层了。”韦一提醒带他来的两位“内务警”说。
“地下7层?”年轻的警督一脸惊惧地说,“我在这里工作3年多,可从来没有听说过这栋楼有地下7层!”
“别瞎说!”警司再次训斥他说,随后瞥了一眼韦一,发现后者倒一脸镇定。
是的,此时的韦一反而镇定了,从警这么多年,要说完全没有违规,多少还是有的。只是,有的几乎没人知道,有的连他自己也记不得了,但真要是坐到了“内务警”的“老虎凳”上讲不准还真吐出来些什么。但眼下的情况显然已经超出了“内务警”的控制范围,看来他们只是为某个没有执法权的“地下部门”带人而已。那么,是谁要找他呢?
电梯终于停稳了,眼前再次出现了一条明亮的走道,与此前走过的差不多,只是来往的人多了些。而且制服是纯白色的工作服、没有任何标记。看到他们下来,走道这头的两名配枪“白衣人”立刻走过来,各自出了一只手把韦一拉了过去,然后对“内务警”们说:“你们可以回去了!”
韦一没有回头去看不久前还盛气凌人的两人现在是什么表情,因为不用看也能猜到那种惊讶、好奇、不满和无奈。他用力甩开了两名警卫的挟持说:“我自己走就好,你们带路!”
“已经到了!”一名警卫说完后,大家都停下了脚步,然后他把手放到了白墙上,墙壁瞬间就打开了一扇门大小。至于是怎么打开的,向上?向下?向后?向边上?没人知道,那个打开的速度之快没有人可以看清。
那名在墙上按过手掌的警卫一用力把韦一推进了朦胧一片、只有点点蓝光的房间里。随着眼前开始明亮起来,身后的门突然关上了!这时,他左手边的墙打开了,也是一个门洞的大小,有一个穿着紧身工作服的女人身影进来了,随着她身后墙壁的关上,那个凹凸有致的身形越发清晰,还有那张漂亮的脸庞和披肩长发。“这张脸......好熟悉啊!”韦一仔细打量过来人后震惊道,“亦歌?”
“哦?”那个姑娘瞪大了她本就水汪汪的大眼睛说,“我只是你的联络员,一个程序而已。你看见的样子都是你的思想设定罢了,没所谓是谁。”
“没所谓是谁?”韦一疑惑道,“我们结婚都2年了!”
“真的没所谓,那边要让你回去了。”她说,“以后也不会再回到这里。”
“什么?!什么意思?!”韦一惊恐地问。
亦歌却没有理睬他,抬手就是一枪,韦一闻声倒地!这一下把在“中继站”里的韦一给吓醒了,他发现亦歌正酣睡在自己的怀里。看着那小绵羊般的姑娘,韦一不忍心吵醒她,再次躺下抱紧了她。他再次沉沉地睡去,又一个梦清晰地浮现出来。
“你醒了?”是姚教授那张“山川纵横”的老脸看着他问。
“我醒了?!”韦一看看周边,是一个挂满了各种仪器、连接着无数电线的狭小房间,“我醒了?你们获得那段记忆了?”韦一说这话时感觉自己的内心空落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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