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可是先生,君子之过如日月之食般,更之,人皆仰之;那么过之,世人也是仰见观之啊!”
先生回了一句,沈翯又反驳道:
“若君子之过为杀人,则杀贤而更之,世人景仰;若杀恶,无须更,世人也应景仰!就像敌将于敌国可称君子,杀我朝士兵则为杀贤,是为过,可无须改仍受敌国景仰。”
......
沈翯缓缓讲出自己当年之见解,同时观察着金炎的反应。
金炎听后明显一愣,颇有些不可思议地看向了他。
两人的眼神撞到了一起,在对视交锋间相互交流。
思维竟在一刹那达到了一致!
是一时瑜亮或是同道相益的激动。
金炎有些激动地提笔写道:
“不如我也与你讲一事!”
“好!”
......
偌大的后院里仅有这两人。
两位少年将领一个坐在石凳上龙飞凤舞地写着什么,另一位站在他身侧俯下身仔细观摩着,不时言语几句。
全不似几天前还是彼此陌生,唯有一次交手的两人。
那日近傍晚时,天气好的格外出现了虹。
“我只记在儿时见过一次,是父母带我一起上山顶看的。”
金炎的周身好似镀了一层金光,模糊了眉眼,也冲散了原有的少年老成。
他好像又回到了儿时,父母就在身边爱笑的小金炎。
回忆让他变得温柔,嘴边噙着浅浅的笑,随着清风与虹一起蓦然闯进沈翯墨黑的眸子。这些都强硬的埋藏在沈翯心中,不可泯灭。
“落日熔金云合壁,形影相吊遇知音。”
沈翯有片刻的失声。
他不知道那一瞬间自己是何作想,只想把那个快要融到金光里消失不见的人拽回来,然后好好的与他一同聊天。
这种陌生的感觉让他惶恐而又颤栗。
和杀人不同,一个是毁灭、而另一个却是珍藏。
沈翯纳闷想道,小时候同伙伴们玩耍也没有这样的感觉,难不成是因为他的老先生血亲的缘故?
沈翯苦思冥想也得不出什么,索性不管他,任凭其发展了。
“你作的是什么?前面那一句引用的倒是不错,但遇知音是个什么......”
金炎说着说着声小了起来,暗自想道:
“我算是什么知音,不过是来杀你的......”
思至此,金炎眼中的光黯淡了下来,垂下眼不再吱声。
而沈翯却没想那么多,正满心欢喜的看着对方。
“金炎,我觉得你名字起的好,十分应景。”
金炎点点头,却是有些无精打采。
“你怕是累了吧,不如就在这歇着,我找人备上客房。”
“不用劳烦了,我那住处离的近,走几步就到了。”
沈翯留意到金炎有些疏离自己,忙道:
“我今天挺高兴的,谢谢你同我讲这么多。我明天还来找你?”
“是我来你这才对。”
听到答案,沈翯笑笑送走了金炎。
......
若是从前有人对沈翯说,他这辈子要栽到一个人手里了。沈翯定是要怀疑这是敌人的把戏,然后叫瞎说的那人再也说不出话了。
可是,沈翯如今已经显出点点苗头,看来离栽倒也就时间长短的事儿。
而且他猜的没错,这 就是敌人的把戏。
可是转念一想,这段在政治阴谋的重重算计下机缘巧合凑成的姻缘,竟成了沈翯人生中一笔最浓墨的重彩、一抹最温暖的底色。
。。。。。。
“真是奇怪,猜的什么都是对的;而承诺的,却终将落空。”
沈翯自嘲一番,想了想,道:
“从前我问过先生,‘情’为何物。那时先生觉得我又瞎看了什么书,搪塞着就过去了。”
“长大后我又问了先生一回,他说是一瞬间的停滞,让一些都索然无味,唯有那人;是缺失灵魂的终于补全,从此完美无缺;是相伴一生,无怨无悔。”
沈翯的声音愈发的小,细听还有几分哽咽。不过沈翯没有哭,或是说他现在已经不会哭了。
小女孩默默听着,问了这么长时间来第一个问题:
“我记得将军说过,一开始您就是知道他是来杀您的?”
沈翯点点头,笑笑道:
“他杀不了我的。不管他是不是我夫人,他都杀不了。”
“为什么?”
“首先杀不杀的过是一方面,其次我认为他是不会杀人的。”
沈翯觉得这样说不太对,补充道:
“也不算不会杀人......反正他就是个特别心善的人......”
“没错,而且他是我夫人!我夫人怎么会杀人呢?”
沈翯胡言乱语道。
“他只会伤人,让人半死不活、苟且偷生罢了。”
————————————————
本章已完 m.3q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