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喊:“快报警!报警了吗?”
不远处有人应:“报了,马上到。”
似乎起到威慑作用,那几个嚣张的声音戛然而止。
很快又有人嚷起来:“警察来也不怕,我们占理,凭什么让老子失业,老子是业务骨干,十几年青春都献给瑞和了,今天必须说清楚。”
一个声音在人群外响起:“谁要跟我谈?”
人群自动分开一条路,有一人不慌不忙走近。
闹事的几个只听过名字,没见过本尊,不由一愣,面面相觑。
像是不确定这位是否就是正主。
更没想到他这样年轻,虽然听说不到三十岁。
周熠笑笑:“怎么不说了?刚才不是嚷得挺欢?”
他跟这些人说着话,目光却在人群中搜索,很快锁定一点——那个保安,准确说,是被他护着的那个人。那人本来也很高挑,被他显得小鸟依人,此时手拿纸巾按在额头,本来也和众人一样看向他,忽而移开视线。
旁边有人递来一块白色手帕,她接过,像是不想惹人注意,没换掉纸巾,只是按到那上面,手指移开瞬间,隐约看到洇出的红色。
周熠面无表情,视线移向刚才叫嚣的那几个,问:“谁是业务骨干?”
刚才放狠话那个应了一声,底气明显不如刚才足。
周熠轻蔑一笑,“打砸抢的骨干?”
人群中发出笑声,那人脸上挂不住,同伴手里家伙蠢蠢欲动,但一看人群外围那十几二十来个身穿制服虎背熊腰铁塔一般的存在,却也不敢妄动。
周熠没再说话,而是脱下西装,旁边立刻有人接过。
大伙也不知道他是何意,但见白衬衣下腹肌昭然,肩背肌肉更是随着动作隆起,他慢条斯理地解开袖扣,挽起袖子,露出肤色健康肌理分明的小臂,一看就是练过的。有女员工夸张地吸了口气,又有人发出取笑声。
听起来,像是一种变相的喝彩。
周熠看都不看那几个,像是完全没放在眼里,像是还没他那一两颗纽扣重要,嘴里漫不经心道:“都说君子动口不动手,我看你们也没打算做君子,那咱们就不用说的,正好我也有点手痒。”
那人被他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唬人,毕竟进过健身房和能打是俩概念,不由呛一句:“蒙谁呢,你们人多势众,动起手来还是我们吃亏。”
周熠看向他,带着笑意,“单挑,你怕了吗?”
那人刚想否认,周熠活动下右腕:“我用一只手。”
“不,一根指头就能撂倒你,信不信?”
何唯从他刚才表演脱衣秀,就有不好预感,别人不了解他,她可是目睹过他在大街上发疯,眼瞅着这人开始用激将法,那几个呆头呆脑不知死期临近,其他人还“看热闹不怕事大”,也不怕溅一身血。
她盯着他,可他却不看过来,也不看任何人。
站在那里一派从容,随意言笑,仿佛正在召集风暴。
何唯情急之下,身子微微一晃。
本来虚扶着她同时也在看热闹的保安立即紧张起来,大手抓实她的肩膀和手臂,低声问:“头晕?”
何唯低着头,尽量形容娇怯,小声说:“有点。”
“我送你去医院。”保安说着就要护着她转身。
何唯趁机飞快地觑了一眼,只看那人的脚,果然鞋尖动了一下。
周熠用目光挨个“点”了那几个,带了挑衅问:“谁先来?”
那几个你看我,我看你,谁也不愿意第一个吃螃蟹。
虽然也都是平时在厂里厂外横行霸道惯了的。
周熠一脸不屑,正要开口,有人挥舞着家伙直冲上来,嘴里还嚷道:“你说的单挑,可别耍赖!”
围观人群惊呼,同时往后退,没想到真有人这么愣头青。
一时间人人自危,但现场气氛也被点燃。
何唯回头一看,正是刚刚率先动手的那个。
而周熠站在原地,不躲不闪,只稍微皱了下眉。
这人特别亢奋,觉得今儿能把“一把手”胖揍一顿,也算是为大伙出气了,就算被开了也够本儿,他气势汹汹杀过来,只见目标往旁边一晃,忽觉右膝盖外侧一疼,身子失去重心,往前扑去,眼看就要来个狗啃屎,但他也懂点儿拳脚功夫,下盘还算稳,在以头抢地之前还是生生稳住了。
不由得意,再一看,咦,手里家伙呢?
他回头的同时,听到彩声。
周熠单手握住一米来长的钢管,仍是从他手中抽出的姿势,随手那么一转,在空中舞出一套棍花,钢管簇新,银光闪闪,令人眼花缭乱,戛然而止时,长棍一端抵在这人咽喉。
钢管断口并不整齐,甚至堪称锋利,这人稍微一动,立即出现血痕。
有眼尖的低声惊呼,他本人也不敢再动。
周熠笑笑,“拳怕少壮,棍怕老郎,这位看来是太年轻还没练到家,要不要再尝尝我的拳头?”他右手收回钢管,左手挥出一记老拳,地上那位避无可避,下意识地闭眼。
周熠脸上的笑化作轻蔑,收起假动作,吩咐道:“保安,把人给我扣下。”
两名保安早已就位,立刻上前,手法娴熟地把人双手反剪到背后,提溜鸡翅膀一般把人拎起来。这位颜面尽失,也如瘟鸡耷拉头般极其配合。
周熠递过钢管,“这个也留下,物证。”
他活动下手腕,“谁还不服气?”
那几个人你看我,我看你,没人再出头。
“砸了我的东西,伤了我的人,”周熠略一停顿,“来而不往非礼也,今儿我请你们好好喝一壶。”
他抬眼,目光梭巡一圈,声音不大,气势摄人:“还有谁对我有意见?想跟我谈,可以,选出个代表,提前预约。”
整个大厅鸦雀无声,似乎整栋楼都噤若寒蝉。
他看向人群中的一个,又像是随意扫过,说:“上班时间,都散了吧。”
那个会来事的双手递上西装,周熠接过,道了谢。
他穿衣动作明显比刚才脱的快,嘴里不慌不忙吩咐:“保安看一下监控,今天在场的都记名,谁爱看戏我放他长假,回去看个够。”
话音一落,人群如潮水般退散,二楼三楼倚栏观望的也都缩回去,顷刻间大厅里只剩下二十来个保安,以及一一束手就擒的来犯者。
不过,保安显然少了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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