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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嫂子?”

周熠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仨字的意思,他没吭声。

宁小宇自说自话:“长的吧,真不错,跟小明星似的,就是这嘴……”牙尖嘴利,冷嘲热讽的,一看就是个优越感十足的大小姐。

周熠问:“裙带关系是什么意思?”

“不就是靠女人,吃软饭的意思吗?”

“……”周熠懒得解释,只说:“她就那样儿,没恶意。”

宁小宇一挑眉毛:“看来真是嫂子了?”

周熠不答反问:“那你还让她叫你叔叔?”

言外之意,他岂不是也得跟着叫?

宁小宇忙为自己辩解:“我就是那么一说,逗逗她嘛。”隔了几秒反应过来,“得,我明白了,要逗她也只能是你一个人的事儿,我越界了,这自古以来,调戏大嫂可都是重罪。”

他说得煞有介事,后面人却一言未发。

再一看,人已经合上眼,像是睡着了。

***

周熠晚上约的不是别人,而是他的顶头上司,胡海洋。

话说这位在吃喝玩乐的圈子里浸淫多年,如今人过不惑,修身养性,只保留一样,吃。医生又偏偏不让他吃。所以今天约在一家新开的私房菜馆,说是给周熠庆功,实则给自己解馋。

饭馆位置比较偏,老胡进门时骂骂咧咧:“妈的,开了导航都找不到,饿得我前胸贴后背了。藏这么深,居心不良啊,不就想把人饿个半死多点几个菜?”

周熠给他拉开椅子,瞥了眼他那宽厚的侧身。

老板笑着赔罪,说是好地段房租太贵,小店新开张,为答谢二位捧场,赠送两道特色菜。第一道菜端上桌,两人各自尝一口,就点头,值了。

老胡此行目的是正宗鲁味九转大肠,终于吃到,心满意足,畅谈起那些年各地寻吃的那些事儿。某条江边,从冰窟窿钓上来的鱼,雪地里支起锅直接炖,吹着冷风,就着小酒,美啊。某个温泉,水热得能煮熟鸡蛋,现采的野菜,涮着吃,鲜啊。某地生态好,虫子多,各种黑暗料理,满满的蛋白质啊。

周熠听到最后,庆幸自己对吃没有执着,只有两点要求:做熟,没毒。

老胡说:“所以你有人鱼线,我这肚子像怀了条人鱼。”他哈哈一笑,“我在你这年纪的时候,也瘦过,那会儿在车间,也练出一身腱子肉。”

他话锋一转,“其实我第一次见到你时,你还穿开裆裤呢。”

成功把周熠吓了一跳。

老胡甩出个炸弹,得意不已,“当时你就两岁多吧,在你爸怀里,捧着个冰激凌。我就逗你,给叔叔尝一口?你小脑袋一晃,还挺护食。”

“我说哎呀,不是说大胖小子么,怎么是个小姑娘?你眼睛一瞪,大声说‘我是男孩’,一看就不是头一次被误会。我说不行,得让我看一眼,不然我不信。说着就假装伸手,你倒好,咔,给我一窝心脚。接着啪,把冰激凌糊我脸上了。”

“你爸都吓着了,要削你,我抹把脸,说行了周哥,我信了,真是个小公子,还是个脾气大的,以后一准儿有大出息。”

周熠可是半点儿印象都没有,也不知是不是老胡瞎编的,不过,据说他的确是有过一段被宠上天的时光。老来得子,那喜悦不是盖的,要星星都不给月亮。

其实,他对父亲的记忆都十分有限,哪怕是只言片语的提及,也让他觉得亲切,随着酒精在胃里晕染开,也有一丝感伤在胸臆间弥漫。

老胡大着舌头继续:“你来报到那天,一报上名字,我就对上号了,后来在饭局上,看你不仅招姑娘喜欢,连男人都待见,整个一男女通杀,我就想,这孩子真会长,模样随了妈,秀气,性格随爸,豪爽仗义,当年……”

他说起周长宁的豪言义举,有敬佩,有怀念。

周熠却冷静下来。

这人在瑞和呆了半辈子,不可能没听过那个谣言。他给两人倒酒,端起杯子,杯沿放低:“既然还有这么一层关系在,那我应该管您叫一声叔了。”

老胡按住,“还是叫哥吧,让我感觉自己还年轻点儿。”

干了这一杯后,老胡又谈起了别的,但话里话外还是多了几分长辈的关切。

诸如,这些年一个人在外,吃了不少苦吧?不过,闯一闯也有好处,眼界宽了,有胆识,有担当。话说回来,男人三十而立,也该考虑下个人问题,到了他这个年纪,就知道,奔波一天回到家,有盏灯,有口热茶,才是实实在在的幸福。何总的意思是,先积累些经验,瑞和集团下几十个大小公司,摊子大,需要帮手。

周熠听着,偶尔接一两句,也不表态。然后去了洗手间,催吐,对着马桶倾吐完毕,去洗手,抬头看镜子里,眼圈微红。

他扯了纸巾擦手,淡漠地笑笑。

回来后,老胡醉意更浓,又谈起风月,坦言做销售这行,应酬多,诱惑多,曾经没把持住,被外面的妖艳贱货们骗钱骗粮……

周熠啼笑皆非,除非要拿来作文章,否则他对别人私生活并没兴趣,不由走了会儿神,听到一句:“虽然也搂一搂,捏一捏,但看得出,只是逢场作戏,年纪轻轻,有这份克制,不容易。”

他这才怔了下,想起前几天跟老胡陪客户,KTV里那档子事儿。

老胡八卦兮兮地问:“长这么帅,有女朋友了吧?”

周熠想了想,“目前算单身。”

老胡噗嗤笑了,一副了然状:“不老实啊。”

周熠也笑,颇有些欲盖弥彰地解释:“别误会,这意思是,身边没人,心里有人。”

***

终于结束时,已是半夜,老胡脚步踉跄,荒腔走板地哼着“心上人啊心上人,离别在那深秋,相聚在缠绵梦中……”周熠帮他叫了车,并目送车子离开。

风止了,夜空中高高悬挂着一轮模糊的白月亮。

路灯的光也是白惨惨,敷衍地照着路面。

周熠方向感不错,来时虽然也一顿好找,回去时却熟门熟路,他手插大衣口袋,闲庭信步地走着,路灯下更显挺拔,也拖出一道长长的影子。

不多时,身后响起马达声,越来越近。

周熠侧身让路。

越野车在他身边稳稳停下,副驾门从里推开,周熠坐进去。

刚才宁小宇把他送到地儿,就自己玩去了。他年纪轻,玩心重,最大嗜好就是网游,能不吃不喝地在电脑前鏖战三天两夜,越玩越精神,然后再一气儿睡个两夜三天。新闻里经常报导的猝死网吧的就是他这种玩法。好在他不是纯宅男,除了网游还有点别的小爱好。

周熠问:“玩得不错?”

“相当不错。旁边坐了个萌妹子,老崇拜我了,还加了微信。你呢,吃得怎么样?老狐狸都跟你谈啥了?”

周熠揉了揉太阳穴:“的确是个老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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