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要新开一间铺子。”真是撒谎容易,圆谎难啊。沈娆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反正她现在困了,先把二哥赶走了再说。
“你想开铺子?”沈招慕顿时来了精神,原本他今天的心情很是郁闷,其实他早上刚与沈太师争执了一番。
清早,沈太师要去上早朝时,见沈招慕也正要出府。纳闷儿子大清早的干什么去,沈太师不免对他盘问了一通,后面更是引经据典地劝他要上进读书,不要再和些市井纨绔混在一起。沈招慕一边应着,一边拔腿就跑,溜的飞快,气得沈太师在轿中连声叹气。
沈招慕一想到今早老爷子骂的神情激动,言语激昂的,便玩也玩得不尽兴了。想到自己又傻又娇的三妹妹,便想找她聊聊天,谁料她睡得倒快。
沈招慕见沈娆闭上眼睛似是已昏昏入睡的模样,愣是又把她给摇醒了。“你先别睡,我前些日子认识了一江南来的贩子,说是想找些门路在京城做生意。不如,咱们与他谈谈?”
瞧把他给激动的啊,原来二哥也是如此爱财之人。沈娆稍睁开了眼睛,看着沈招慕在自己面前双手连带比划着的兴奋劲。
“二哥,我还完全想好呢。”沈娆泼了盆冷水。
“还想什么,你不是多的是地契,房契吗?要倒腾出一间铺子来有何难,关键是看做什么生意。我这里就有个一本万利的买卖,我跟你说啊……”沈招慕依旧精神十足,他觉得自己整日被父亲嫌弃无用,如今听到妹妹说要做买卖,终于觉得自己还是有些用武之地。
可沈娆却不买账,她下午做点心做累了,又听得二哥在这无边无际的夸夸其谈。她登时更加昏昏欲睡,眼睛听着听着就又合上了。
“三妹,你听我这个主意怎么样?成不成?若是成,你我三七分利如何?”沈招慕兴致勃勃,丝毫没有注意到沈娆已经睡着了。
“三妹,三妹……”沈招慕见沈娆又闭上眼了,以为她是像刚才一样装睡。于是,开始在她耳边轻轻喊她。
“啊!来人,有贼!”沈娆顿时大呼道。她真的受不了自己睡觉时还有人在耳边像蚊子似的嗡嗡嗡,便任性了一把,大声喊道。
这一喊,把桑儿、连翘还有院里的奴仆、家丁和婆子们都喊来了。但是小姐闺房,家丁不敢贸然闯入,先是两个贴身侍女闻声最快赶到。
“小姐!你怎么样?”连翘和桑儿两个齐声道。就在她们冲进来的那一刻,沈招慕跳窗而走。
“哦,无事了。大概是只野猫发春了在敲那窗户,我以为有贼人便喊了。”沈娆睁了睁惺忪的双眼,慢悠悠地说道。
“小姐,你可吓死我了。”桑儿一边说道,一边快速地朝窗户那边走去,要细细查看那一处。
而连翘则在屋内四处地仔细检查。“怕是什么东西冲撞了姑娘,我们还是里里外外地瞧一遍才好。”
沈娆见两个婢女如此忠心,不枉自己平日里疼她们,她表示很是欣慰。
随后,沈太师也派了王管事和夏嬷嬷来了菡萏居查看,连翘告诉二位是只野猫□□,乱扒窗户才让小姐受了惊吓。二人于是留了十几个家丁在院内护卫,便折返要去回禀老爷。
沈娆躺在床上一时半会是睡不着了。经她这么一闹,看来二哥短时间内不敢再来了。
唉,这二哥也忒不像话了,原本以为旁人说他纨绔只是说他不像大哥那样饱读诗书,考取功名而已。可是,他今日说的那些就是连沈娆自己一个从来没做过生意的人也知道是不现实的。这二哥定是被那些江湖游侠给带坏了。
想来想去也闹腾了许久,今晚她便唤连翘与她一同睡。
“连翘,你铺床干嘛?”沈娆看连翘在打着地铺问道。
“回姑娘,奴婢在准备床铺,奴婢自是不能与姑娘睡在一处的。”连翘一向行为谨慎,做事稳妥,有她在自己十分放心。
“你快别忙了,把你的被子带上来,今晚你就和我一块睡。”沈娆眼里没有这些个大礼、规矩,在她看来连翘和桑儿天天陪伴左右,自己早已视同姐妹。
“小姐……”连翘为难地说道。
“快上来,我都困死了,你我不说,有谁知道。”折腾良久之后,沈娆睡得自然香甜。
今晚皎月当空,近午门的文渊阁灯火通明。
“大人,这是礼部并光禄寺呈上的有关中秋宫宴的折子,另外这是内务府草拟的一份宴飨膳食单子,请大人过目。”一位身着四品文官常服的中年男子躬身轻轻地将两份公文递到了案几之上。
“我稍候会看,这些折子明日送去各部。”那案桌后的人仍旧在灯下疾书,说话间也未曾停笔。
那中年男子抱起了桌上另两摞厚厚的奏折,这下就连躬身也有点困难了。“大人,夜已深。近日要紧的折子您都已经批过了,那些个不如……”
虽然他早知顾首辅行事作风十分严谨,但顾大人今日除了早朝还被陛下留下增开了午朝,皇上还将那宫宴之事全权交托下来,之后户部的人又与大人商谈了数个时辰。到了申时一刻,顾首辅才用了些点心,而后就在文渊阁忙到了现在。这就算是个神仙,也遭不住啊。但他没想到,面前的这位权臣宰辅依旧面如常色,神情淡然,好似清风朗月一般。
“天家无小事,宫宴一事还需户部协理,此乃我分内之事。”说罢,顾禹同终于从一堆折子中抬起了头。“天色已晚,你先回罢。”
“大人,这可使不得。”那堂中之人听闻后一惊,他虽与顾大人共事经年,顾大人勤于政务乃皇上的左膀右臂,日夜操劳已是常事。此时,自己虽想早些回去陪家中妻儿,但上峰依旧在衙门里忙着,他怎能先走。
“回去罢,我知你幼子刚过满月,还未向你道贺。还是早些回去多陪陪令正与令郎。”
那下官站立下首,一时不知如何回答。片刻钟后,他想向首辅大人行礼致谢,却见那人正在细读一份律令文书。于是他只能拱手朝堂上拜了拜,“下官告退。”
月明星疏,乌鹊南飞。文渊阁内的火烛连宵达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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