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步子都已经往前迈了出去,可傅明辰不仅没有要跟着过去的意思,反而已经抬腿要继续往外走,傅瑄见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停下步子微向后转头问他,“还是你想要在此谈?”这句话的语气并没有发生什么明显的变化,但却明明白白地表现出了非谈不可,不会就这么让他离开的意思,傅明辰握了下拳头又松开,纵然他现在有事急着要出去处理的事情,也只得先跟了上去。
也许是因为现在只有他们两个人,有什么话都可以直接说出来,进了书房后傅明辰刚关上门转过身去,就听见傅瑄呵问道:“那是该你去解决的事吗?”
“如果父王让我过来,只是为了教训的话……”傅明辰抬头,迎着傅瑄的目光不闪不避地看了过去,“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傅瑄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吐出了一口气后,才再次开口:“皇上既然下了那道旨,势必就会牵扯到那个你口中‘无辜之人’,你现在打算如何解决?是让皇上改了圣旨,还是找人递折子,说那道旨不该下?”
这两种方法自然都是不可行的,傅明辰语气略有些愤懑地开口道:“你们争斗,为何要牵扯上一个无辜的局外人?”
“她是局外人!”傅瑄听着这话轻声哼笑了一下,“她究竟能不能算做是局外人,你比我更加的清楚。”
“她如何不是?”傅明辰冷冷静静地反驳,“自始至终那件事都同她没有任何关系,她也从来不曾参与过朝堂的任何事情。”
傅瑄被接连反驳了几句,反倒是被气笑了:“你如此心急火燎着要去平息此事,真是为了无辜之人的缘由,还是只为了‘某个人’的缘由?”
“并无区别。”傅明辰倒也不否认自己这么着急只是因为那个人是温语澜,“无辜受牵连的本来就只有一个她。”
傅明辰向来执拗,如果是他不愿意说出口的事情,不论你怎么问他都不会松口,傅僩刚才那么问时本来没有想着他会承认,现在他明确清楚的认下了他的说法,他反倒一时有些不知道该如何继续,顿了一会儿,傅僩干脆直接开口:“既然皇上的圣旨已下,即便是有人要站出来,也决不可能是傅家人,你那想法趁早打消。”
“父王既然说了,我是为了她才会去想办法平息此事……”傅明辰看着傅僩,挺直的背像是又用了几分力气,“那应该也能想到,我不可能会不插手。”
“你……”刚开始时委婉的警示他不领情,现在直白的制止他还是固执的不肯让步,傅僩有些恼怒地抬头,目光接触到傅明辰眼神中的坚决时,却又有些无奈的将语气放缓了下去,尽量好脾气地劝说道,“在培郡,你审案拿人时都刻意弄的大张旗鼓,不会有多少流言传到她身上的。”
“父王难道未听说过三人成虎的事吗!”明白的人自然能明白发生的这些事中,案件本身不是重点,事情发生后傅僩下旨处理的方式才是他们真正该去深思的,可是不明白的人,却还是会将关注点放在刘宇泽被害本身这件事上,而且这样的人绝对不会是少数,即便他们已经查明了真相,也找到了真正的凶手,但还是免不了别人会将刘宇泽的被害和温语澜扯上关系。
当初在培郡,丁顾找上门来说那件事和温语澜有关的时候,他们明明早就已经告诫过知情的人不要将这件事传出去,可是他们刚回到京都,这件事情还是已经传了出来了,随着傅僩下的那道圣旨,这个消息是谁特意放出来的不言而喻,傅明辰他们连猜测都不用了。
其实傅明辰也明白这件事情要针对的人并不是温语澜,只不过是在这个时间点上刚好发生了这么一件事,而这件事恰好是与她有关的,所以她也就不可避免的,成了要诱发这些事的那个受害者。
大概是对小时候还没有离开京都之前的温语澜印象还算不错,听傅明辰说了这些傅瑄也有些叹息:“这事遇到她身上,怨不得旁人,只能算是她不幸。”谁能想到培郡那样鲜少发生什么大事的小地方,刚好会在他们去的时候发生命案,而且还将刚刚到培郡的她给牵扯了进去。
“父王是在教我,要学会认命吗?”本来傅明辰在看到傅瑄表情带有惋惜的时候心中是升起了些微愉悦的,可还没等他表现出什么,马上就又听见了他之后的话,傅明辰有些气恼又有些自哂地开口发问,“明知那并非最终结果,却还是在毫无作为时便接受,且不做他想,只当成是自己命该如此,这便是您想说的?”
书房里燃着的香味道并不浓郁,但却能助人静下心来,可是这对于傅瑄此时骤然升起的怒气却已经不会有什么作用了。
本来傅明辰作为傅家人就不该对温家人的事太过上心,傅瑄觉得自己看在他尚还年轻的份儿上好言规劝了许久,已经算是很体谅他了,可傅明辰的态度不仅没有半分动摇,甚至说出口的话还带上了嘲讽,傅瑄抬眼看着傅明辰态度已经不复之前,冷声道:“本王倒要看看,若是连门都出不了,你还能有些什么本事。”
让傅瑄觉得傅明辰出言嘲讽的是他最后说的那句话,那当然只是他的错觉,傅明辰虽然确实是有些不满,但他语气中的嘲讽也仅仅是对自己的,嘲讽自己父亲这么不孝的行为,他还做不出来,可是对于当下的情况来说,傅瑄显然已经不会有心思再去思考那些了。
傅明辰即使是在之前没有直接对傅瑄的不满,听到他这句话近似于要限制他行动的话时,心中对他也生出了些恼意,所以也不管现在傅瑄的脸色怎么样,当即转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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