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渌渌和吴奕找贺如淳找了一下午了。
好不容易追过来,刚看到人,便见到贺如淳往下跳,夏渌渌一颗心紧张的几乎要跳了出来。
幸好吴奕反应极快,夏渌渌的手正抬上来,还没来得及捂住嘴巴,只觉得身边一个黑影闪过,吴奕几乎是飞了出去,一只胳膊及时环住了她,另一胳膊就势挂在旁边的一棵树上,一把把她拉了上来!
吴奕的力道很大,贺如淳被他拦腰抱着,只感觉一股强有力的力量将自己整个人往后拉,拉起来之后,两个人站立不稳,贺如淳更是往后仰去,刚好吴奕的背后是刚才拉着的大树,他的后背狠狠的磕在了树上,大树挡了一下,两个人跌坐在地上,才不至于直接倒在地上。
贺如淳躺倒在吴奕的怀里,清明的月光下,她抬眼看见他脸上坚毅的轮廓,甚至还能看见额头上细密的汗珠。
贺如淳往下跳的时候,她脸上有泪痕,但是没有哭,也没有任何表情,当她看到吴奕的这一刻,她却爆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哭声,一边哭一边用手使劲的打吴奕,下手极重,没有章法的乱打一气,吴奕忍着背上的剧痛,紧紧抱住她,好长时间,身影一动不动,似是一方磐石。
夏渌渌默默的看着他俩,并没有上前去,好一会儿,悄悄的回身离开了。
她要回去贺府,贺如淳如果不回去,院子里定会乱成一锅粥,甚至可能让老太太或者老爷发现,那就问题大了,她回去随便扯个理由,总比两人都不见人影强。
而这里,留给他俩是最好的。
贺如淳几乎要拼尽身上最后一丝力气,用力的打着吴奕,仿佛这样,才能将自己两世受的苦都打回来。
都是他,就是这个人,这个罪魁祸首。
他现在多好啊,你看他,他什么也不知道,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干的那些坏事,他把人爱了,又把人毁了,爱的时候惊天动地,毁的时候也毫不留情,她前世所有的喜怒哀乐,所有的情感,几乎都用在了他的身上,爱也好,恨也罢,都是他。
而这一次重生,她明明是想逃脱的啊,她那么想逃脱,但是,无论她怎么做,仿佛有一张细细密密织着的重重大网,将她死死的网在里面,她挣扎了一圈,做了所能做的一切,最后还是要与他纠缠,你看,到这一步,她仍然要被他所救,仍然要躺倒在他的怀里。
两辈子,有多少人想活两辈子?
她活了两辈子,但是,又怎么样呢?
前世,遇人不淑也好,自作自受也罢,她成了世人眼中的笑柄,活脱脱追求真爱的反面教材;
而这一次,她又搞砸了,带着重生的优势,“很努力”的搞砸了,又活成了世人眼中的笑话,而且,这一次的笑话,来得这么早,这么彻底,她又想到今天孔致帆的母亲以及那些妇女的眼神,那里面全是鄙夷、不屑。
对于一个仍待字闺中,一颗心却早已历经沧桑的女人,她太知道流言的厉害了,那些口水足以毁了她,她这辈子是彻底的完了。
她现在不敢想象老太太和母亲将来知道这些会是怎样一种情形,她害怕去想,干脆不想,只想一了百了。
老天爷,我不接受你安排的命运,那我死还不行吗?为什么死也死不了?
她彻底的累了,她头发散乱,衣裳不整,双眼失了神采,精神也没有了,嗓子也快发不出声音了,心里头又沉又闷的,仿佛压着千斤巨石。
吴奕一言不发,一直等到她安静下来。
此刻,她终于不再哭闹,不在耗费力气的乱打人,只是还在轻轻的抽泣,整个人不由自主的发抖。
吴奕微微低下头,眼光落在她的脸上,这张脸,他在梦中梦到过很多很多次,多得数都数不清。
但是,这是他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看着这张魂牵梦萦的脸,比梦里的还要好看。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在贺府第一次见到她,她就仿佛在自己心里生了根,他想过很多办法,但是她仿佛就住在了他的心里,像一个霸道的、欠着房租不缴租客,而这颗心的房东,却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如此的牵挂她,他甚至有一种强烈的感觉,在冥冥之中,有一种神秘的力量,牵绊着他们两个人。
此时此刻,她就躺在他的怀里,整个人瑟缩着发抖,小小的脸上憔悴不堪,写满了疲惫,似乎是在无声的诉说,又似乎,是尽了全力之后的无力放弃。
不知为何,吴奕感受不到背上真实的疼痛,却感觉到了内心深处突然的剧痛,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伸进了他的心里,拿出他的一颗心,使劲的揉捏、磋磨,要把这颗心撕碎,让它再也不能住人。
贺如淳已经不再哭泣,但是吴奕看着瑟缩在自己怀里发抖的小小的人,一股更加巨大的心疼席卷了他的内心,他不由得抬起了手,轻轻的帮她拂开散在脸上的碎发,轻轻的帮她拭去眼角残留的泪水,又小心翼翼的,抽出自己的胳膊来,将她放到自己的腿上躺好,腾出手脱下了外衣,仔细的帮她盖在身上。
月光疏朗,夜气袭来。
过了许久许久,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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