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玲玲听得非常认真,她的眼睛睁得越来越大,急切得又问:“那是什么原因,造成你大便排不干净,小便量不足呢?”
“急躁呗!”华吉简单地回答说,“你不知道,很多人去厕所大小便时,都是急冲冲地,敷衍了事。很少有人将大小便排空,所以才有这么多人,都是肝气不能降得彻底,或者不降反升。”说到这里,华吉看见郑玲玲的眉头皱了起来,鼻子也皱了,一只手放在头发上抓着头皮,好像很烦躁的样子。
这句话,说到了郑玲玲的痛处,因为,在她这几年炒股的生涯中,她可是不止一次地因为急躁,犯了错误,不是因为急躁,而买早了,要不就是因为急躁,而卖早了。她不知道跟自己说了多少次,不要急躁,不要急躁,可是,到时还是忍不住。
郑玲玲停住了抓头,把手放下来,眼睛怔怔地看着华吉问:“那大夫,为什么我们会产生急躁情绪呢?”这时候的郑玲玲,对华吉可是刮目相看了,她知道华吉谈的不是股票,可是她觉得,坐在她对面的这个年轻医生太聪明了,有着大智慧。
华吉学着郑玲玲的表情,眉头紧锁着,鼻子抽了抽,手在头皮上抓了两下,又放了下来,然后说:“这急躁情绪呀,是我们人类的通病,产生的根本原因呐,就是我们的主观意识太强。凡事呢,都是以你主观上的要求,也就说精神上的要求,作为标准,全然不顾大自然的规律,或者是我们身体内部自然的需求。”
见郑玲玲歪着头,好像不太明白的样子,华吉进一步解释说:“嗨,就拿我们刚才提到的排便来说吧,很多人上便所的时候,坐在那里,满脑子想着都是精神上的东西,比如说刚刚看过的电影啊,刚刚看过的电脑啊,或者与别人交谈的内容,还有不少人在厕所里看报纸呢。没有人会真正地坐在那里,体会着排便的感觉。”
听到这里,郑玲玲有一种茅塞顿开的感觉,她拍着手,脸上露出了笑容:“对呀,华大夫,你真是一语点中了要害,这正是我的毛病所住,主观意识太强。我经常在打开电脑之前,脑海里就已经预示出,今天股市涨跌的结局,如果打开后,不是我脑海里预示的,我就会非常失望,失望情绪油然而生。主观意识太强,主观意识太强啊!”郑玲玲连续重复着那句话。
华吉这才恍然大悟,原来,郑玲玲的情绪是被股市所困。华吉自己从没有炒过股票,对股票知识是一无所知,可是看到郑玲玲那渐渐开朗的眼神,他心里纳闷啊!难道我刚才说了些什么,让郑女士如此释怀,难道股票和人体之间有联系吗?华吉用手敲着自己的脑门,百思不得其解。
这时候郑玲玲又问:“华大夫呀,除了主观意识太强,能造成急躁以外,还有其他因素吗?”
“有啊!”华吉把手从脑门上拿下来,放到桌面上又敲起了鼓点说:“当然有哇!贪心!贪心也是造成急躁的另一个原因。我说的这个贪心呐,可不是光是指对钱财上的贪心,还有对时间上的贪心。很多人坐在厕所里,脑子里想着我要做这件事,我要做那件事,恨不得自己能生出三头六臂,有□□术。就是没有人,能够静静地坐在那里,想着如何把大小便排空。”
还没说完,郑玲玲的手就拍得震天响,嚷着:“对,华大夫,贪心!贪心就是我的第二个大毛病。”她把手放下,身子往前探了探说:“零九年的时候,那个股市从以前一千六百六十四点,直窜到三千四百点,那时候我手里的股票都翻了好几番了,可是我贪心呐,我想,离去年的股市涨到的六千六百点,现在才三千四百点,还早着呢,等着吧!说不定能涨到七千,八千点,那我不就发大财了么,结果怎么样?”说到这,郑玲玲把身子往后仰了仰,一只手做了一个飞机向上又向下的动作。“结果呢,股市涨到三千四百点不动了,又掉头向下跌了下去,这不跌了好几年了,还没跌完呢。我的那些股票都被套得死死的,贪心呐,就是贪心呐!”
华吉的心里觉得很好笑,他觉得他和这个郑玲玲的对话,像是一只鸡和一只鸭的对话,谁也听不懂谁在说什么,可还在有趣的聊着。
华吉的手,还在桌面上打着鼓点,两只眼呆呆的盯着桌面,脑海里在搜索着话题,他生怕郑玲玲的眼皮又拉了下来,讲什么呢?既然她愿意听曲线,不如还是跟她继续谈曲线的事情吧。想到这里,华吉说:“说到曲线,对女人来说性激素分泌时所产生的两条曲线,值得一提。”
一听到曲线,郑玲玲果然又来了情绪,她双手合十放在下巴底下,眼睛盯着华吉,认真地听着。“男人的性激素只有一种,叫雄激素,它的分泌比较平均,成一条直线。而女人的性激素有两种,一种叫做雌激素;一种叫做孕激素。它们的分泌呈现涨涨、跌跌,就像你们股市里的股指一样。你知道女人为什么来月经吗?”他问郑玲玲。
郑玲玲摇了摇头,华吉进一步耐心地解释着:“雌激素分泌由低到高,子宫的粘膜,在雌激素不断上涨的过程中逐渐加厚,卵子也在雌激素不断上涨动力下由小变大,直到卵子成熟,雌激素便停止分泌,大头朝下,由高变低。当卵子排出卵巢后,孕激素随之释放,由低到高,子宫粘膜便在孕激素上涨的动力下继续加厚,卵子也继续成熟。直到没有怀孕过程发生,孕激素便停止分泌,大头朝下,由高变低。最后子宫粘膜,在没有孕激素和雌激素扶持的情况下,便坏死脱落,形成了月经。”
华吉认认真真地讲着,郑玲玲认认真真地听着,虽然这时候她的脑子里还是乱哄哄的——股市里股指的分析图,一条金线和一条白线,时而交合,时而分分离离,上上下下。一会儿又是耳边响着华吉讲述的雌激素和孕激素的变化,对人体的影响,她隐隐约约觉得自己似乎明白了什么道理,心里越来越开朗。
郑玲玲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双手合十作着揖对华吉说:“嗨呀,华大夫呀,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我知道你讲的是医学的道理,可是你却让我明白了股市的道理。我前些日子钻得不是‘牛角尖’,而是钻了‘股角尖’。是你把我心里的一块石头搬掉了,使我走出了这个‘股脚尖’,我真得好好谢谢你呀!”说完,郑玲玲跟华吉握了握手,便要转身离去。
华吉在后面跟她说:“你不要开药了?”郑玲玲转过身,摆了摆手说:“不用了,我哪有什么病呀!我就是。。。这里”说着,她用手指着自己的太阳穴:“我就是这里有病!”说完,像个孩子似的咯咯笑着走出了房门。
华吉站在那儿,耸了耸肩,撇了撇嘴,自言自语地说:“还真是脑子有病。”
本章已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