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臼后,这条胳膊就全无力道,王荣痛呼一声,手中的刀子也‘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王荣吃痛,也十分惊惧,忍不住倒退几步,倚着门框瞪着李立。
此时,钱塘县捕快终于是姗姗来迟,带队的捕头一边呼和让围观人群散开,一边沉着脸走到平安商号门口。
钱塘县也算是富足大县,小偷小摸这类事情虽然说不少,但当街杀人还真是稀罕事。治下出了这等事情,知县的履历上自然是有一笔黑历史,而知县倒霉,他们下面这些衙役,那更是倒霉,知县的火气自然要发泄在他们身上。
心中郁闷,这捕头走了过来一看,顿时惊呼一声:“王少爷?您这是……”
那王荣一看这捕头,顿时欣喜万分:“高威?你小子来的正好!快,这家伙诬陷我杀人,给老子把他抓起来!”
捕头高威愣愣的看着这场面,李立浑身上下一尘不染,反倒是王荣这里,满身血污,尤其是那手,仿佛从血水里捞出来似的。
李立自然也由不得王荣胡说,正色道:“高捕头,我是来这平安商号买东西的,结果却发现里面有一具尸体。然后这王荣就跳了出来,手中拿着刀子,浑身血迹。”
高捕头脸色一沉,事情如何,他其实一眼也能看明白。虽然说是当差混口饭吃,但毕竟经历多了,他当然看得出来,王荣的嫌疑最大。
他脸皮忍不住一抖,王荣可谓是钱塘县出了名的纨绔,在他看来,做出这种杀人的混账事,是完全有可能的。可这小子是王庆虎王员外的儿子,王员外是黄知县的座上客,这谁都知道。
现在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到底该如何办才好?
锁拿王荣下狱?若回头王员外发火,自己扛不住啊!可光天化日之下,又有这么多人看着,总不能放了他走吧?
心里一阵愁苦,高捕头只得说道:“都闭嘴!让我进去看看命案现场!”
李立自然是让开了身形,高捕头踏入平安商号,一眼就看见地上那尸体。高捕头却是认得此人,乃是平安商号的掌柜孙丙文。
此时孙丙文仰面朝上躺着,胸腹上全是血迹,自然早就死透了。高捕头看了一眼,这家伙起码被人捅了四五刀才死!
他默然无语,从现场的痕迹来看,他完全会认定是王荣杀人。因为,除了现场的情况之外,那王荣也有杀人的动机。
王荣是个浪荡子,家中财势极大,同样官府也有关系,这自然就造就了他纨绔跋扈。而且,此人性子极为好色,强掳民女的事情时有发生。真闹出事了,给点钱也就打发了,毕竟他家势大,苦主畏惧他家权势,也未必敢如何闹腾。
而王荣涉猎极广,青楼他自然是常客,偶尔看见不错的女人他也敢当街调戏,甚至强掳回家,这算是强行的。但也有双方一拍即合私下来往的,就比如这位平安商号的掌柜孙丙文的妻子王氏。
相比较年少多金的王荣,孙丙文就显得木讷老实,继承祖业经营这平安商号卖点杂货,勉强糊个口。但他妻子王氏,却有几分媚色,偶然和那王荣撞见,顿时就被王荣惦记上了,几下勾搭,王氏半推半就,两人就搅和到一起去了。
偷人媳妇,这按说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可王荣哪在乎这些,反倒是引以为傲,青楼酒桌上吹嘘过不少次,以至于钱塘县不少人都有所耳闻。至于平安商号掌柜的孙丙文,他是否知道自己带了绿帽,就无人关心了。
现在,王荣在平安商号里,孙丙文被杀,正常人下意识的都会觉得是奸情被撞破,两人起了争执,结果孙丙文被王荣杀了!
高捕头长叹一声,觉得这事儿真他娘的麻烦!为何偏偏是自己当差的时候发生?可这时候,他总不能当做没发生吧,必须要处理一下!
他转身走出门,对着四周望了一眼,这会儿看热闹的人聚集的更多了!他没好气的对手下捕快喝道:“把这些无关的闲杂人等,都赶远点!再围着,就当聚众闹事全抓起来!”
几个捕快去驱赶人群,高捕头来到王荣身边,道:“王荣,你随我进来,本捕头要问下情况!”
王荣一看这平日里跟在自己后面舔都来不及的高威,居然敢对自己如此说话,下意识的就是一瞪眼。高威急忙给他使了个颜色,王荣倒是明白了,跟着他进去。
“我的王少爷啊,你这到底怎么搞的?”进了屋,高威顿时哭丧着脸问道。
王荣这时候也是回过味了,没初时那么惊惶,沉声骂道:“我他吗也不知道啊!王氏那女人约我在这里见面,老子来了却发现孙丙文那孙子在这里,这孙子一看见我就冲上来动手,结果不知道怎么的,我就脑袋一痛晕过去了!再醒来,就是现在这个样子了!”
高威脸皮子一抖,说实话,他压根不信王荣的话。多半是这小子杀了人,却在找借口推脱。可谁让人家有个好爹呢?他连忙低声说道:“王少,你也看见了,外面不少人看着,我不好当场把你放了,必须要做做样子带你回衙门!”
王荣眼一瞪就要发火,高威连忙继续道:“王少!现在必须把场面上交代过去啊!而且,就算是进了大牢,绝对没人敢让王少受委屈!此事王员外上下运作一下,也未必有多大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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