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飘忽的思绪被石云岫的唤呼拉了回来,“你看什么看得那么入神?都不看我一眼。”罗绮站在窗前,看着满地黄叶堆积,一场秋雨过后天地间更添箫瑟、寒冷了,他轻微地说了一句:“我要去打仗了。”

远处有沉重的钟声传来,青灰色的天空背后隐隐铺着一层淡淡的霞光,时间毫不留情地催逼着他们离别。

罗绮又极轻地说了一句:“我该走了。”说话时没有任何表情,无悲无喜,正要打开门,一双小手从后环住了他的腰,泫然欲泣的声音不忍拒绝:“你要早些回来。”

泪未尝,一颗心早已被揪得粉碎,罗绮握住这双小手,转身将面前心爱的女子揽入怀中,半哄半劝道:“我只是去平倭寇,这都不能算是打仗,不会有危险,你尽管放心。”罗绮轻抚石云岫的香肩,突然有一句话像雷雨过后掩盖不住的春笋般冒上心头,随着血管往前移动,来到了嘴边:“等我回来,我们就成亲吧。”

石云岫听了这话,猛地抬起头来,把一双美目睁得又圆又亮,脸上的笑容不断荡漾开来,“好,我等你。”她伸手取下戴着的玳瑁簪子,无比郑重地交到罗绮手里,声音里略带着一丝颤抖:“我把它交给你,等我们成亲后你再为我带上。”说时,眼眶中的泪水越积越多,有如荷叶中的雨水不胜负载,终于欹倾入池中。

门外传来敲门声,紫菀有些急切地喊道:“小姐,时辰不早了,再不回去又要被老爷责骂了。”

石云岫忙擦干滚落的泪珠,强撑起一张笑靥,“这次就让我先走吧,我可不愿每次都对着你的背影。”人刚向前迈了一小步,手便被罗绮一把拽住,身体不由得顺势一转,一片阴影从头顶压下来,唇上触到软软、湿湿的物体,吓得石云岫不敢睁眼看。待明白过来时,那片东西却快速地消失在眼前,只余下淡淡的既熟悉又陌生的味道。石云岫愣在原地,她多么希望那一刻便是永恒,又或者芳华暗换几多秋,自己与罗绮垂垂老矣,不再经别离。

若是从前的岁月里,石云岫对冬的企盼莫过于临窗的那株梅花了。梅花开时清香阵阵,沁人心脾,白雪覆于其上,更显娇艳动人。而今,她只怨那雪下得太多了,梅开得太美了。

身上外罩着玫瑰紫比肩褂,下着葱黄撒花线裙的石云岫,慵懒地靠坐在复廊下,倚栏远望,却望不尽天涯路,只换得一声叹息罢了。

“啊呀,小姐,你怎么坐在这里,仔细冻着了可就不好了。”紫菀一面去搀石云岫进屋,一面想着法儿的逗她开心,“昨夜里烛花结了个双蕊,听人说这是喜事临门之兆。这样看来呀,罗公子很快就会回来了。到那时,我就有得忙喽。”

“你可忙些什么?是嫌如今太过清闲了?”石云岫一本正经地问她,心下却暗自欣喜,因为她确实在宋词中看到过‘双蕊明红烛’的预意。

“哼,小姐明知故问。”紫菀半嗔佯薄地说道,正想好好捉弄一下小姐,却见石夫人从窗下经过,忙掩住了嘴。

石夫人手捧着一个红木雕花小盒走进来,满脸抑制不住的喜悦之情,两颊的胭脂愈发的红艳了。石云岫热情地请石夫人入座,对着那小木盒满是好奇,便随口问道:“嫂嫂手里是什么好东西,能否打开给我瞧上一瞧?”

石夫人脸上恢复到往常的安然神态,但嘴角泛布叆叇笑意,拉过石云岫的柔胰,把小木盒递到她手中,说道:“这本是属于你的,自己打开来看看。”又故作神秘的补上一句:“看过就自会明白了。”

石云岫见嫂嫂笑得嘴都合不拢,只想到一定是府上有了莫大的喜事,算算日子离二姨娘临盆应还有段日子,且听嫂嫂所言似乎与自己有关,本来按捺不住的好奇心像突然泄了气的皮球越缩越小了,转而被惶遽填补。盒子打开了,里面安静的躺着两张镶金箔边的红纸,封面上是四个端正楷体——八字命书。

翻开面上一张,顶头处写着“男命:赵仲轩”,下文是“生辰八字:戊午年己卯月癸卯日辛酉时。”这时辰八字只有在订亲结婚时才会派大用场,是非有不可的。石云岫紧捏住纸的边缘,试图控制住自己颤抖不已的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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