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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由得埋怨了萧行之一句,“你方才下来时为何不先看一眼?”

他将她护在怀里,轻拍了她肩头以示安抚,一双桃花眼漫不经心,并不将眼前一切放在眼里。

“放了她,留你全尸。”司马绎居高临下,看着萧行之的目光如同看一个死人。

萧行之恍若未闻,反手从腰间抽出一件银亮质软的物什,信手一振,登时化作一柄长剑,锋利的刃上泛着一道幽冷而诡异的流光。

司马绎眸色一冷,正欲再度开口,却见萧行之贴着女子耳廓柔声说道:“把眼闭上,一会儿我再让你睁开。”

说罢,萧行之一手揽着凌歌,一手提剑往包围圈掠去,身形如鬼魅,眨眼便至跟前,所使剑招凌厉而迅疾,刚猛又不失灵巧,招招直取要害,所到之处尸横剑下。

眼见手下之人在萧行之面前竟这般不堪一击,司马绎收起了轻慢之心,以内劲震剑出鞘,右手接住剑柄,一拍马背一跃而起,飞身朝萧行之背后刺去,这一式看似普通至极,却是蕴着他十成的力道,剑一去,破空之声徒然入耳。

萧行之手下动作未停,将最近一人一剑穿心后又横剑扫去,直直划过数人脖颈,而后在背后长剑离他身体只差一厘时倏地向前踏出一步,足尖一点,腾空而起后旋身换至司马绎身后,一时间转守为攻,银剑如灵蛇一般轻巧而毒辣地刺出,直逼要害,司马绎亦是如同背上长了眼一般,反手以剑相挡。

萧行之眸蕴一丝欣赏,再度运招与司马绎缠斗一起,其余人自知不是他对手,又骇于他一剑毙命的杀招,均不约而同地往后撤去,给他们腾出足够的打斗空间。

此时被众人齐齐忽略的凌歌已是晕头转向,只觉得胃里仿佛被一只手无情翻搅着,难受至极,但她仍然记着萧行之的话,将双眼紧紧闭着不敢睁开分毫,只是纵然不看,单凭鼻尖那股愈来愈浓烈的铁锈味她也知道,此刻他们所立之地定然成了惨烈之极的修罗场。

她克制着想要呕吐的冲动,乖乖伏在他臂弯里只声不吭。

半柱香过去,司马绎竟如何也伤不到萧行之半分,倒是自己身上挂了不少彩,虽说伤势不重,但他自觉有失颜面,心里头不禁起了一阵恼意,思及还得去另一头收拾司马纬,实在不宜在此多浪费时间,但若是就此放了萧行之,让其带“林如画”离开,他又实在不甘。

瞬息间又过了几招,臂上又添了一道伤口,不深不浅,一如之前,仿佛是在逗着他玩一样,他眸色一沉,恨意浮起,手中招式一变,原本离萧行之三尺远的剑尖倏地朝凌歌而去。

萧行之眼神一凛,旋身避过,只是终究慢了一些,肩头被剑尖一勾,蹦出一丝血线。司马绎见此乘胜追击,故技重施,再度声东击西。

萧行之知他如此是为了逼自己露出破绽,或许本意并不是要伤害凌歌,但他有此软肋,并不敢托大,只是那种被人拿捏受人掣肘的感觉委实令人不悦,他略一低头,见怀里的人闭着双眼,面上极力做出沉静的模样,却眉头蹙紧,不难猜出她此时心里不安。

萧行之手腕翻转,手中银剑像是活了一般,铺展出灵巧而寒冽的招式,含了内劲漫天卷去,像是一张巨网笼罩于顶,让人无处可逃,司马绎不得不收剑去挡,只是萧行之后发的剑招接踵而至,一息之间便至眼前,他连连后退了数步,那银剑却步步逼紧,他当即顿住脚步,与此同时身子朝后一折,险险地避过了这一招。

司马绎长剑拄地,身子借力往后一翻,连退了三丈远,站定后面色一狠,只手一扬,四面高墙上登时现出一排弓箭手,齐刷刷地搭箭拉弓朝向萧行之。

“如画!你是要与他一起万箭穿心,还是要到我这里来,共享繁华?”司马绎沉声发问。

伏在他身上的人儿像是睡过去了一般,对周遭的动静一概充耳不闻,只是眼睫轻颤。

“若要你与我一起赴那黄泉,你怕不怕?”萧行之并没有刻意压低声音。

凌歌闭眼摇了摇头,如是肯定道:“我们不会死的!”

他不禁放声一笑,而后提剑杀出了一条血路,司马绎眼神彻底冷了下来,将心一横,高高举起的手如风催落叶般冷酷而决绝地挥下,墙上的弓箭手整齐划一地松开了拉紧的弦,登时一阵箭雨向两人疾奔而去。

萧行之将凌歌小心地护在怀里,一连斩杀了数人后猛地反身,将破空而来的箭矢一一挡落,而后再度杀人清路,他此刻就像是不知疲乏的杀人机器,手起剑落便是一条人命,鲜血喷洒在他暗红的衣衫上却与被水打湿一般无二,他这模样更加激怒了司马绎,于是弓箭手的进攻愈发紧密起来。

萧行之再怎么厉害,终究也只是血肉之躯而已,何况从刚才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一炷香的时间,他全程负着一人,杀敌未歇,体力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

凌歌一直闭着眼,身体的其他感官便变得尤为敏感,此番萧行之动作一缓,她不觉心下一沉,当机立断地睁开了眼,未及开口,便察觉到他身子突地一僵,她一慌,颤着声音忙问:“你怎么了?”

他轻抿了唇,“无碍。”

她想再说些什么,余光却扫到一地的尸体,有的还好,一剑致命,身体完整,有的却是血肉横飞,缺胳膊儿少腿,奇奇怪怪的液体混在血水里流了一地,散发着古怪的味道,她眉一皱,当下不敢再看,到了嘴边的话也给忘了。

忽而手背一凉,接二连三地有东西砸落其上,她想到方才萧行之的异常,心中浮起一个可能,脸色忽地白了下来,想开口,却如鲠在喉,连吐出一个字儿都觉得艰难,鼻尖一酸,一颗泪直直砸落。

天色依旧暗沉如墨,破空之矢依旧源源不断地疾射而来。

终于,萧行之杀出了一个缺口,他将银剑一收,运内力汇于手上,当空一拂袖,将密密麻麻的箭矢收于袖中,而后再一挥袖,箭矢又如天女散花般朝着四合而来的敌人追击而去,惊起一片此起彼伏的哀嚎声。

他远远地望了一眼试图赶来的司马绎,平淡无奇的眸里含了一丝凉意,旋即抱起凌歌,纵身一跃,似箭一般朝马厩的方向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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