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王天恩叹息一声,方才在孙闻溪面前强撑出来的架势,顷刻间消失不见,满脸愁绪。
“令公子常去的地方,有否找过?”
“这个自然,他常去的地方,都遣人前去寻遍了,可人愣是没找着?”
“可曾找过巡捕房?”
“这个……未曾……”王天恩嗫嚅道。
“可曾登报?”
王天恩:“不曾。”
孙闻溪甚是好奇,连续问了三个问题,结果让他大为不解:“这人员失踪之事,交由公差悬赏提供线索,或登报寻人。此乃最便捷的方法,您为何……?”
“孙先生到底还是年轻啊,行事不曾有顾忌。”王天恩摇摇头,“王家就喻琪一根独苗,若是他失踪的消息传了出去,不止丝线厂的生意受影响,王家这书香大家的脸面,往哪搁啊。”
孙闻溪蹙眉:“可是……”
王天恩满目期盼地瞧着夏景生:“我今日请夏贤侄来,就是听说贤侄能通三界之事,精通寻人妙法。”
孙闻溪听得笑出声来:“天下间竟有这样的奇术,倒是我孤陋寡闻了。”
“确有此法,不过寻人前,还需做些准备。”
听夏景生这么一说,王天恩大喜过望,一叠声道:“贤侄只管开口便是。”
夏景生让王家的仆人准备了一碗麻油和一面铜镜,而后借用王家的八仙桌和香炉,布置了一个简易的法坛。
净手过后,夏景生将双手浸入麻油之中,口中念念有词。
不多时,他将手抽出,指尖拂过镜面。
倏地,王天恩瞪大了眼睛,镜面中不再是王天恩的脸,取而代之的是王喻琪的身影。
镜中的景象并非静止的,而是像一帧电影的慢镜头,缓缓地映出王喻琪离家前的一举一动。
只见镜中的“王喻琪”先是从柜中取出手提箱,而后将房中值钱的古玩字画全部装入其中,最后换上长衫,戴好帽子,于深夜匆匆离家。
王天恩执镜的手已经沁出了汗水,双目紧紧地盯着镜面,眼看着王喻琪坐上了黄包车。
黄包车走了一段路,在一家旅店前停下。王喻琪下了车,拿着手提箱匆匆地走进这家旅店。
画面至此定格。
王天恩满脸忧色:“这……这是何意?”
“画面最后定格的地方,就是令郎如今身处的位置。”夏景生看向镜面,“就是这儿,如归旅店。”
孙闻溪看得神奇,伸手接过镜子,可在他的手中,这只是一面普通的铜镜。
他敲了敲镜面,发现镜面并未破损,又左右看了一番,也未见其他怪异之处:“为何我看不到镜中的画面?”
夏景生将手洗净,解释道:“此法名唤圆光术,多用于寻人找物,只有对失物或走失之人怀有强烈念想的执镜者,才能看到镜中的景象。”
“如此说来,我儿就在那如归旅店……那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去找人?”王天恩一面吩咐下人,一面剧烈地咳嗽着。
“慢着!”夏景生说道,“这旅店有古怪。”
他看着面前站成一排的仆人:“可有他们的八字?”
管家颔首:“您请稍等,他们初入府时,便将八字登记在册。”
少顷,管家将一蓝色册子递给夏景生,里头记着各人的生辰八字。
夏景生翻阅数页,指了其中两个名字:“就他俩吧,随我一同去。”
被挑中的仆人出列,两个都是身高体壮之人,声音洪亮如钟。
仆人们隐隐骚动起来,悄声议论:“这真是活神仙,他俩可是我们之中力气最大、身体最好的。”
“好,好,你俩务必听从夏大少的吩咐。”王天恩叮嘱道。
一行人出了王府,一辆通体纯黑的“民生”汽车停在夏景生面前。
车身锃光瓦亮,好生气派。
车窗缓缓下落,孙闻溪探出头来:“上车吧,我与你一同去。”
夏景生摇头道:“不可,如归旅店阴气甚重,八字硬的人才能扛过去,若是八字轻,容易惹来不干净的东西。”
“你不必唬我,我向来不信这些。王喻琪的安危关涉到孙、王两家的商业合作,我今日卖王家个人情,他日生意场上也好说话。”
话说到这份上了,夏景生也不再拒绝。
他坐上副驾,见孙闻溪频频打量他。
“怎么了?”
“系上安全带。”孙闻溪指了指胸前的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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