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倦云拿出竹哨，放在口中吹响。
不过片刻，便听见了乌衣的振翅声。
一声鹤唳，乌衣便已落在二人身旁。
魏枕摸摸乌衣的毛，扶着沈倦云上到乌衣身上坐好，才又自行上去。
乌衣展翅而飞，冷风刮在脸上，魏枕忽然想到，他和沈倦云这样，算不算是天道好轮回。
来时他怂得像个鹌鹑，回时沈倦云却蔫嗒嗒的。
魏枕吸吸鼻子，忽然脱掉一件外衣往沈倦云头上搭。
搭上去，又扯扯衣服，将他的脸遮住。
“你做什么？”
沈倦云眯着眼看他，眼睛一眨一眨的，显然是困了。
魏枕错开了他的眼神，“风大刮脸，不容易入睡，遮一遮会好点。你先睡着，待会儿到了我叫你。”
沈倦云没应他。
隔了一会儿，魏枕才看向沈倦云，却发现对方已经睡过去了。
夜色如墨，不见星光月辉，耳边只有风啸与鹤唳，魏枕却觉……莫名安宁。
他盯着沈倦云，稍微挪了挪身子，小心翼翼抱着他，让他枕在自己腿上好睡得舒服些。
“沈倦云，我其实，只要一个答案。真的。”
今日楼觅所说的话，他并没有忽略，反是全记在了脑子里。
他记得楼觅问他，主上为了你受了多少折磨你知道吗？
魏枕不知道。
但他，想知道。
可沈倦云，根本就不会说。
这个人什么都能说，什么都敢说，唯独不会解释。
魏枕低低叹气，将心里那些沉重的东西暂时压了下去，伸手环住沈倦云的肩。
微微偏着头去看沈倦云的脸，却无意间看见他皱开的衣领下的皮肤贴着一点红。
魏枕的夜视能力极好，他将那红印看得清清楚楚，便不自觉伸手去将沈倦云的衣领扒开了一些，却见那片白皙的皮肤下竟连着好几个红印！
前世虽未娶妻，却也去风月场上走过几遭，他自然不会不知道沈倦云身上这是什么印子。
可是，沈倦云身上怎会有这种印子？
魏枕想着，心下忽然冒出一个极有说服力但又很惊悚的猜想。
冷风呼呼，将魏枕刮得打了个冷颤，他连忙将沈倦云的衣领和好，又将自己搭在他身上的衣服理了一下，尽量给他把风挡住。
乌衣驮着二人一直入了结界，回了云外天，要到门口时，魏枕才将沈倦云喊醒。
见他睡得那么沉，他其实并不太想喊醒沈倦云，可乌衣飞过外门时，定会让守夜的弟子瞧见，为了避免这不必要的麻烦，只得将沈倦云喊醒。
沈倦云醒来时，只迷茫了片刻，眼神便清明过来。
偏头看了看魏枕放在自己肩上的手，道：“手。”
魏枕赶紧放开，“抱歉。”
沈倦云眯了眯眼，盯着他看了许久，却没说话。
习惯了魏枕嚣张又狗怂的模样，忽然见他那么有礼貌，沈倦云竟也觉得有些怪异。
斟酌许久，沈倦云说话了，“魏九夏，到柳汀时记得自己下去。”
“……”
魏枕一口闷气卡在胸口待发，却在一瞬之后冷静下来。
冷静！
冲动是魔鬼！
冲动使人犯错！
魏枕平息了那股子冲劲儿，乖顺点头，“知道了。”
魏枕这么应了，做也就照做了。
乌衣飞到柳汀上方，他甚至没有麻烦乌衣停下，便自觉跳了下去。
落地之后看着乌衣往上飞远，才进了屋。
此时已经夜半，不丑已经歇下，他便也没去惊扰不丑，只在桌前坐下倒了一杯水喝了，便出了门。
魏枕这个门出得，极为小心翼翼。
他偷摸着施术上了拈花揽月，悄悄潜入沈倦云的房里，收敛了气息躲好。
沈倦云进来时，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
只见沈倦云身着一身白色单衣，长发披散着，湿漉漉的垂在身后，长及腰间。
他回头张望了一番外头，才关好了门，还横上了门闩。
魏枕小心又小心地收敛着自己的气息与呼吸，看着沈倦云缓缓走到床边，然后手脚并用爬上床，在床上滚了一圈，又滚回来，随即便趴在床上伸手拉开了床头柜子的抽屉，从里头拿了个白瓷小罐出来。
沈倦云揭开盖子将那小罐放在床上，便开始脱裤子。
稍稍掀起上衣衣摆，衣料下的春光顿时暴露在外。
沈倦云却并不在意，张开了双腿，便挖了一些罐中的膏药往那伤处抹去。
魏枕活了两辈子，何曾见过沈倦云这等模样，当即便收敛不住气息，甚至连呼吸都加重了许多。
沈倦云一惊，连忙拉开被子将自己盖上。
他蹙眉喝道：“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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