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明光殿,薛显摊开卷宗,比之前长史阁里的要更详细,军中事物几乎是一一记下,每日粮草用量、人马损失,连药草用量都有记录,这一份东西绝对不是寻常人能拿到的,但偏偏长史阁里少了这一份东西。
不,应该说,不如这个详细,只有每一战损失的兵马、剩余粮草及领兵出战的将帅名字。
为什么王史会把这个给他?
“去查一下王史的来历,尤其是在进长史阁前的人情往来,我记得,他好像是——”
徐州人氏。
邢风闻言正欲出去,却听到薛显倒吸了一口气,不由停下来回头,却见薛显脸上的吃惊还未来得及退去。
“殿下?”
“兵部尚书是不是在三月告老还乡了?新上任的兵部尚书,你一并去查了来历,尽快查到。”薛显合上卷宗,转身走到两人高的书柜旁,轻轻拿起一本不起眼的书,只听得机关响动,书柜靠墙的一面,慢慢推出一个暗匣。
盯着手里的卷宗,薛显轻叹一声把卷宗放进去。
投下的阴影将薛显完全笼罩,薛显看着暗匣慢慢退回去,眼神起了变化,是许久不曾见过的狠戾。
牧州,金沙关?他倒要看看,那金沙关到底是什么天险之地,让齐国十万英魂成了荒野白骨。
那人不回京,躲在牧州做什么?牧州离着京城可真远。
‘咳咳——咳咳!’一阵压抑着的咳嗽声响起,牧州上空正聚着一团团黑压压的云,仿佛随时要塌陷下来。
夏天的雨总是不讲道理,早上还晴空万里,等到雨要落下来,不过一瞬乌云密布,大有摧城之势,不过片刻豆大的雨就打在地上,渐起水花。
泥草搭起的屋顶上趴着一个人,正费力把手边的石板和新的泥草往漏雨的地方填,雨水打在脸上,身上的蓑衣也湿透,身上每一处是干的。
殷六郎擦了一下脸上的水:“四爷,屋里还漏水吗?”
“你快下来,不漏了,小心点,别下来的时候摔着。”陈四在屋檐下喊了声,刚喊完又听得屋内传来两声咳嗽,连忙转身进屋,抱起咳得脸色发红的陈月。
听到咳嗽声,殷六郎连忙顺着梯子爬下来,洗干净身上的泥,解掉所以才进了房间。
偏过头看向那边的爷孙俩:“小月这么咳下去不行,我去给她熬点止咳的药,不然得把肺咳坏。”
“这——小孩子闹毛病,可能只是冷着了。”
殷六郎摇头,已经往外面走,还好家里还有药,不然,这雨天,去城里抓药一来一回也要费不少时间,回来怕是病都耽搁了。
沿着房檐走到草棚搭起来的厨房,看了看灶里埋着的火种,拿了钳子夹了凉快放进炉子里……折腾收拾一番,拿了一张矮凳坐在炉子旁,盯着药眼睛一眨不眨。
雨声太响,大概是老天爷太恨他,所以才连他走神的机会都不给。
抬眼看着雨帘,殷六郎已经想不起,他原本是什么模样,永安侯府六公子?还是短命鬼,重获新生的少年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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