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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子则不一样,山鸡野兔战功卓著,越发傲气冲天,把两条猎狗比得无地自容,眼巴巴的看着海子美味不断,说来也奇怪,不但万物皆有灵,也都有妒忌心,我发现两条狗看海子的眼神是哀怨的,难免一声长叹,同为鹰犬,做奴才的差距怎么这么大呢!

也许是兴趣所致,打猎的时间过得飞快,不觉已是晌午,我们拿出尚未冻透的粘豆包,和几块早已经冻得冰凉的烤肉,分着吃了起来。一把酒壶他们一人一口,让我也喝了一口尝尝,我实在是接受不了。渴了也没水,忍不住就选干净的地方吃山里的雪。

简单的吃一口,觉得身上有力气了,便打算往回走。这时候不远出现了几只傻狍子,打猎是靠运气的,这么好的运气并不多见,老叔和铁牛的枪声似乎一起响了,两条猎狗也开始出击,我们也跟着猎狗后面跑。追到林子里面,看到两只猎狗各自咬住一只狍子,牢牢的不肯松口,也许是找的了自身的价值和尊严,激动地呜呜直叫,看海子的眼神也不一样了。两个狍子都没有死,圆圆的眼睛露出了绝望和乞求。看到那样的眼神,我对狩猎的新奇感似乎一下子消失了,那种目光,多年来,一直刺痛着我的灵魂,至今记忆犹新。

老叔并不在意,掏出匕首结束了它们自由的生命,开膛破肚,把一块内脏挖出来,奖励两条猎犬,两条猎犬贪婪的吃着的同时,并没有忘记看一眼海子,似乎表示自己的贡献更大。而海子头颅高傲的昂起,仿佛向它俩表示这个世界唯我独尊。

老叔对铁牛说:“取雪爬犁,打道回府。”山里的猎人冬季都要把一些简易的自制木雪橇藏在山里的不同位置,以便打到猎物便于运回家中。距我们这儿不远处,便有老叔和铁柱藏好的雪爬犁,简单的不能再简单,从背篓里取出绳子拴好爬犁,把袍子及携带的物品放上,拉着走很轻便。

午后的夕阳斜射在山里,虽只是没有叶子树枝和树干,但那种静美似乎并不亚于秋夏,不仅仅是视觉,应该还有可品的味道。

此时,并没有给海子戴上眼罩,夕阳下,它每一根羽毛都透着亮光,精神抖擞,神采奕奕。看见有野兔在远处的林中奔跑,它急不可耐向上伸展雄姿申请出击,与此同时,老叔也放开了它的脚绊。蓝天、白雪、山岭、雄鹰、夕阳还有我们在山里小路上行走的人和狗,我感觉到了一种沁人心魄的美,我突然有些害怕这种美消失,我多么希望它能变成一种永恒。

转眼间,海子美丽的身姿变消失了。没有人会怀疑海子的本事,虽然它是新手,但它的能力却超越了所有的对手。我们一边慢慢的走,一边目不转睛的看着海子消失的方向。不知为什么,老叔突然停下来不走了,表情庄重,似乎在聚气凝神的仔细听什么。我感到有些累,看到距小路不远的地方,有一颗砍伐后的树墩子,便一屁股坐上去休息。老叔看到了厉声对我高喝:“起来!”我吓了一跳,本能的站了起来。与此同时,听到了一声“砰”的闷响。我惊魂未定之中,占海悄声对我说,在山里是不能坐树墩的,不吉利。我心中不服气地暗想,“臭迷信!”

可老叔似乎并没有理会我们,脸色突然间变得特别难看,眼睛里露出了若有所思的凶光。随即痛苦而低沉的对我们几个说:“海子好像出事了!”按正常的时间计算,海子这时候该回来了,我们都有些疑虑。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铁牛要去找,被老叔制止了。接下来他一句话也不说,带着我们往家走,此时两条猎犬也仿佛心事重重,默默地跟着走。我太担心海子了,总想问问,但大家都不说话,我也不敢开口。

走了好一段时间,在一个小路的岔路口,老叔带着我们在一个隐蔽处停下来休息。大家都不说话,两条猎犬也趴老叔的旁边一动不动。我想问为什么不走了,但不敢说话,只能默默地坐着。良久,远处传来脚踩雪地发出的嘎吱声,好像一个人,也好像两个人。脚步声越来越清晰,我们都不做声,两只猎犬竖起了耳朵要站起来,被老叔坚定的手势制止了。目标越来越清晰,一大一小两个人,大人背着猎枪,拉着雪爬犁,雪橇上面有猎物。小孩十岁左右的样子,身上背个小篓,手里拿着一根短棍子。

老叔首先站了起来,我们也都跟着站起来,老叔站在他们的正前方,凶狠的目光死死的盯着走过来的猎人。那人中等身材,步伐坚定,丝毫没有畏惧我们一行人挡在路的前面。

“我能看看你的猎物吗?”老叔语气深沉的问。

“不用看,我打了一只鹰,开枪的时候以为是野鹰。”对方知道老叔要看什么。老叔没有说话,端起了猎枪,对准了那个猎人。小孩子一看急了,急忙跑过去挡在大人的身前,带着稚嫩的童声说:“不许打我爸爸!”目光坚定,大义凛然。可惜自己弱小的身体根本无法遮挡父亲魁梧的身躯。

大人用手轻轻地把孩子搂到自己的身边,不急不缓的问:“难道你的鹰比我们的命还重要?”还没等老叔回话,铁柱便跑过去轮拳砸向猎人。猎人把孩子推开,伸手就和铁柱扭到了一起。孩子被父亲推了个趔趄,定下神来之后,跑过来就用手里的棍子打铁柱。老叔伸手把孩子抱起来对他说:“大人的事,小孩子不要参与。”两人厮打了一会儿,高大的铁柱居然没有占到半点便宜,相反渐渐落了下风。我正着急,老叔喊:“停了吧!”两人居然分开不打了,铁牛回到老叔身边,猎人也跟了过来,站在老叔的对面,怔怔的看着老叔,老叔也仔细的端详他。

顷刻,谁都没有想到,气喘吁吁的猎人突然双手抱拳,呜咽着对老叔叫了一声:“大——哥。”老叔似乎也认出了对方,放下手里的孩子,双手抓住猎人的双肩叫了一声:“老虎”,然后两人互相搀扶着,向深林里走去...

没有人知道他们说了什么,我们之中也没人敢问什么,人生有些秘密注定是终生的。

原来,海子抓的兔子,正在猎人的枪口之下,开枪的同时,兔子和海子一起被打死了。来到跟前,确定了鹰是有主的,作为猎人他更理解熬鹰的艰辛和对鹰的感情,尤其这是一只难得之尤物。他知道人家会找他,他也没有想躲避,原因只有一个,让儿子觉得自己更像男人。所以他的雪爬犁上明晃晃的放着海子的尸体。看到死去的海子,我们都有说不出来的痛苦。在冰天雪地里,大地早已经冻得坚实,刨个坑并不容易,所以海子葬的不深,但也算给它一个归宿。

回来的路上大家心里很难受,情绪十分低落。老叔很豁达地安慰我们,有时候也一反常态的和大家开玩笑,但在我看来,装出来的高兴还给人的感觉更加难受,自己的心有多痛只有自己知道,他和海子的感情和我们都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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