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海时被他话里的认真惊得心猛得一跳,回过神,忙走到苏归荣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轻松的说:“哎呀别气馁,她现在时没见到,不知道你是谁,你想想你如此芝兰玉树哪里用得着担心这些?”
苏归荣站在窗前,微风轻动,他头上的白色绑带也随风飘起,衣诀微动,若不是玉海时知晓他的世间烟火气,真会恍若觉得眼前是个隐世仙人。
“我得和她正面见见。”临了,苏归荣开口。
玉海时不知为何眉头一跳,但他还是极其捧场,道:“肯定能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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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朝姝和吴言舞到了黄楼时,已临近午时。
太阳高挂,深秋季节并没有太过寒冷,谢朝姝和吴言舞在黄楼之外的一个酒楼门前下了马车。
这间酒楼名为“黄下楼”,取名正源自于黄楼,比邻而望,高不比,宏伟也不比。但黄下楼却因着黄楼出了名。
远近来客,若要去黄楼,少不得在黄下楼用饭。
谢朝姝等人进了黄下楼,便有伙计殷勤地将人带上了二楼雅间。
雅间有主桌临窗,只需抬眸就可看见黄楼,黄楼巍峨六层,于堤坝之边,四周杨柳树柳枝垂挂。
雅间内还有一个挡屏,挡屏后有一个小桌,虽说是小桌,瞧上去与楼下的木桌无甚大差别,小桌旁并无窗棂。
二人依着菜式点了几样菜,待伙计退下,谢朝姝才道:“都说高门的狗都比街头破落户体面。”
说罢,嘴角勾起一抹笑,尽含嘲讽。
香菊香书香琴听了面面相觑,一个字也没说,只是低下了头。
吴言舞身边的丫头丹竹丹季看了谢朝姝一眼,又望向吴言舞。
吴言舞却瞄了挡屏一眼,那背后的木桌隐隐若现。嘴角也勾了一下,和谢朝姝四目相对,道:“这句话没错。在他们眼中,高门大户的丫头不也比他们自己体面么?”
吴言舞转而对着丹竹丹季,笑道:“可是,在高门大户里的丫头是如何想得呢?”
丹竹丹季跟着吴言舞向来胆大,却也是从小培养的丫头。家生子,开口说的话在这样的世间并不奇怪。
“能服侍小姐,是奴婢们的本分,也是福分。”丹竹说道,丹季听了,认同的点了点头。
谢朝姝把视线移到香菊等人身上。香菊香书也是家生子,她身边的四个丫头,只有香琴不是。
“香琴,你怎么看?”
香琴疑惑于话头突然转到自己身上,猛然抬头,张口犹豫了好一会儿,才低头看着木地板,声音微颤:“若不是当初被卖了,奴婢可能早死了。死在冬日的河里,或是死在秋日枯黄的麦秆里……”
她抬起头,凝视着谢朝姝,感激的说:“若不是卖到谢家,有幸到小姐身边,到别家会遇见什么事奴婢也不敢想。如今做了一等丫头,吃穿比起小门小户的小姐还好。小姐说的那句俗话,是没错的。”
香琴脸上滑下泪水,她忙低头用手帕擦去了。
谢朝姝沉默下去,望着窗外巍峨的黄楼,未再开口。
吴言舞反而开口了,说:“姝妹妹,我怎么发觉你病了一场,脑子想得反而越多了呢?”
谢朝姝看向吴言舞,看着她站了起来,走到窗边,闭着眼轻轻吸了一口气,她缓缓的说:“管不了她们的命运,因为我们可能……连自己的命运都掌控不了呢。”
仿佛被这一句话哽住喉咙,谢朝姝想起了前世的种种,身边人的一件件一桩桩,她确实最后连自己的命运都没掌握到。
呼吸微乱,谢朝姝端起桌上的茶杯豪饮了一口,暗自调整了自己的呼吸。
她重活这一世,难道还不能掌握自己的命运么?她怜身边人卑贱的命途,她怜自己家族注定要走向灭亡的终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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