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循声看去，这是一个更小的男孩子，看起来似乎还不到十岁。他小胳膊细腿儿，但是脑袋却非常大，顶在他细瘦的脖子上，说不出来的滑稽。他挥动着没有被锁住的那只胳膊，似乎是想要上来给顾远山一拳。

有这两个孩子带头，更多激动的声音开始从四面八方传来，这些人似乎忘却了方才顾远山的狠厉与冷酷，开始对着他大声辱骂。乡野村夫的言语粗俗而不堪入耳，顾远山脸上平静的表情终于在这些话中维持不住，他猛地大喝一声，“够了！”

老管家见他身体摇摇欲坠，连忙丢下手中的灯，上前来扶住他。

顾远山挥开老管家的手，硬是提起气来，几步上前一把掐住了第一个开口辱骂的男孩的脖子，将他从母亲的身后揪了起来。

“小陶儿！”那个中年女人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再也顾不上方才的害怕，伸手就与顾远山争抢了起来。

小陶儿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他手上的铁链长度有限，拽得他整条胳膊都失去了知觉，颈上，顾远山的手如同铁钳，卡得他咽喉剧痛，头脑一片空白。

他发出几个无意义的音节，没有被铁链拴住的那只手软弱无力地在空中乱抓，终于有一下抓到了顾远山的耳后，从后面往前扫来，看起来就像一个软绵绵的耳光。

顾远山忽然松了手，表情不明地摸了一下方才被小陶儿的手扫过的半边脸。小陶儿被从空中丢掉地面，死里逃生的他什么也顾不上，只是仰面朝天，大口大口地吸着空气。

看着剧烈喘息的男孩，顾远山忽然露出一个狞笑，蹲在他面前道：“孩子，你可知，老夫这张脸，多久没有被人碰过了？”

小陶儿勉强清醒过来，忍着咽喉的剧痛，仍然是嘴硬，“你老皮老脸的，当然没人想碰，今天就算我倒霉。”

话音刚落，他就结结实实地挨了顾远山一个大耳光，声音之响足以让屋中还犹有余怒的众人瞬间安静下来。

“你今天确实是倒霉。”顾远山站起身子，其动作之快，让服侍他多年的老管家都觉得心惊。他从袍子中取出手帕，又开始擦拭自己的手，“管家，这里你来处理吧，不听话的孩子，总是要得到教训的。”

老管家领命，打了一个响指召唤来几个黑衣人。他们快步上前，解开小陶儿手脚上的铁链便把人拖了出去。

中年女人又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儿子消失在黑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