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苦命的孩子,这些年可苦了你们了!我以为我以为……”
“外祖母莫哭,仔细伤了眼睛,我们这些年过的挺好的,真的。”云赪燚接过丫鬟递来的手娟轻轻的为其抹着眼泪,这懂事的话语无不让人心酸,这没爹没娘的孩子能有多好?如今这般懂事,怕是这位孙小姐花了大心思的,看向云姕烑的目光尽是感慨和欣慰。
“焮楽,这些年我……”
“舅舅,焮楽知晓。这些年若无舅舅暗中救济,如今怕是回不来的。”桑慕吉一愣,诧异的看着眼前淡然微笑的女子,他和二弟做的甚是隐秘,自以为无人知晓,这孩子何从得知?
“我姐最是聪慧!”云赪燚见众人疑惑的看向阿姐甚是骄傲!云姕烑笑着睨了他一眼。
“就你话多。”说完后便对着身后的初冬和初夏招了招的手,两人点点头缓步走出大堂,不多时便领着一群人折了回来,手里捧着满满当当的锦盒。
“焮楽,你这是?”老夫人看下底下的礼物,有些怔愣。
“外祖母,这里一部分是我和弟弟准备的,一部分是每缝你们生辰阿娘准备,可惜一直没有机会带回来。”老夫人听闻,手指颤抖的抚摸着锦盒。
“我的未央啊……”
“焮楽……”云姕烑冲着桑慕吉摇了摇头,走至外祖母身前,缓缓伏倒在地。
“焮楽丫头,你这是?”
“外祖母,母亲常言生养之恩无以为报,终如愿,虽百死却尤不悔。”老夫人听闻倒退一步,喃喃说道
“百死而不悔?合该这样的,合该这样的。好孩子,你且起来。”云姕烑缓缓起身。
“外祖母莫要再伤心,人固有一死,不过早晚,您若伤了身子,母亲定不会安稳的。”
“未央她......”
“祖母快别说这些伤心事了,难得表弟表妹回来,是喜事啊。”
“对对,是喜事,是喜事!竹娘竹娘,快去准备家宴,快去快去。”
“嗳!老奴这就去!”竹娘乃是老夫人的陪嫁丫鬟,生于桑家长于桑家嫁于桑家,知道老夫人对未央小姐的思念,此刻竟也是眼眶通红。
“外祖母、外祖父年迈,身子骨虽安康还是要好生将养着的,这狐裘最是保暖,用来铺个地毯枕席的再好不过。”
“那珍珠缎给舅母们做些衣衫,次些的木缎留着打赏也是可以的,旁的也就是些珠宝首饰,不知舅母们的喜好,我就按着时下的都捡了些,也不知合不合心意。”
“胡闹。”云姕烑笑笑也不反驳,转头看向桑连颉笑道。
“听闻大表哥喜文,我正巧与那黎先生相识,这青玉案便赠与表哥吧,我拿着也没什么用,不若给表哥说不定还能出个状元。”
“焮楽,这都是哪里得来的?”桑慕吉皱眉看着云姕烑,这些东西听着简单却件件贵重,单那狐裘,这成色怕是那雪峰山上的灵狐所制,那珍珠缎可是珍品,千金难买,再说这黎先生,脾气古怪是出了名的,肯将这青玉案拿出来可不容易,这孩子着实有些出人意料。云姕烑正要回话,便听得屋外一个咋咋呼呼的声音传来。
“哥!你听说没,这苍都来个云染小郡主!好多关于她的传言呢!”待人走近方看得一个二十来岁的弱冠少年,身高七尺不胖不瘦,着一袭暗纹长袍,蹬一双鹿皮靴,披了件白色斗篷,束着白玉腰带,说来也怪,这么看着两人竟有那几分神似,一个柔弱少女,一个偏偏少年,生的是面冠如玉。桑连珺见众人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眉毛一挑,视线扫了个圈后定格在姕烑身上,觉得面熟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哎?怎地与我有些相像?”边说边走近姕烑,围着她绕了个圈。不说不觉得,这一说,还真是有些相像。
“不知比之如何?”
“更甚之。”众人无不嗤笑,倒是将先才忧伤的气氛冲淡了不少。
“那我便多谢二表哥夸赞了。”盈盈行了个礼,云连珺别扭的摸了摸后脑勺。
“二表哥?”
“这是你云家表妹。”桑慕吉偏头看了眼身侧沉稳的云赪燚再看一眼自家闹腾的小儿子,甚是无奈,怎就差了这么多?
“听闻二表哥喜武,这莫邪软剑薄如翼,可缠于腰间……”话未完桑连珺便已迫不及待的打开了锦盒。
“好剑!”说着随手一挥,竟是将那红木椅子一分为二,着实吓了众人一跳。
“这等上品该是削铁如!”说着抽出自己的佩剑随手一掷,提剑一挥,只听一声脆响竟是碎成了两半。
“焮楽,这般贵重…….”
“阿姐库房里的宝贝多了去了,九牛一毛。”桑连珺闻言眼珠子一转,熟练的将那软剑往自个儿腰间一缠,挤到云姕烑身侧。
“表妹可还有什么好东西?”
“连珺!”桑慕吉甚是头疼,这兔崽子真是丢人!云姕烑不置可否的笑笑,转头看向老夫人。“外祖母,不知二舅舅可在?”
“你二舅舅怕是要晚间才会回来,那是你二舅母。”说着指了指坐在一边的妇人。
“二舅母安好,不知三表哥他......”提到三表哥,二舅母的眼眶便红了。
“本该让你三哥哥也来瞧瞧你的,只是他......”
“三哥哥常年卧床我是知晓的,这续日草就是特意给表哥寻的,应是有用的。”
“你说续日草?”身后突然传来一道甚是洪亮的声音,云姕烑回头便见一个中年男子快步走来,身材偏瘦,眼神有些萎靡看起来很是疲累。
“你方才说,这是续日草?”
“正是。”
“从何而来?”
“......”云姕烑倒是一愣,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总不能说她和封亦打了一架,打不过便用毒匡来的吧?见她不说话,桑慕云狠狠皱了皱眉。
“为何不说话!”
“我......”
“老二!你混账!”
“母亲?”桑慕云皱眉看向老夫人,很是不解,为何母亲突然如此生气。
“二舅舅放心,这定是真的续日草,只是来源姕烑一时间不知如何说起。”
“焮楽?你是未央的孩子?”桑慕云激动的冲到她的面前,一把抓住她的臂膀。
“老二!松开你的爪子!你抓疼焮楽了!”桑慕云一愣,缓缓松开手。
“你们闹什么呢!”
“老头子,你看看这是谁!”云姕烑回头看向门口,便见一个精神奕奕的老头背着手缓步走近,皱着眉头的样子很是精明,倒是与一般武将看起来不甚相符。他眯着眼扫视着云姕烑和云赪燚。
“这两孩子......”
“外祖父。”两人异口同声的喊道,老头表情一怔,却在一瞬间收敛了所有情绪,只有云姕烑注意到他紧握的双手。
“谁让你们回来的!谁准你们进桑家的!”
“老头子!”
“父亲!”众人不可置信的惊呼,看向云姕烑和云赪燚的目光惶惶不安。
“简直是胡闹!当初既然走了,如今如何进得这个门。”
“父亲,这是未央的孩子啊!”桑连云怕这两孩子被吓着,堪堪挡在两人身前。
“赶紧走!”
“阿姐!”云赪燚年纪还小,自是激不得,手紧紧握拳,云姕烑低头看了他一眼,安抚的笑笑,摸了摸他的头。
“每个人做事都有他的理由,没有无缘无故的恨意,你要想想这是为何。”说着缓缓走出看向眼前的老人。
“外祖父,我敢回来,自是不怕别人背后使刀子。”
“黄口小儿。”
“外祖父莫要急着轰我,可否给焮楽半盏茶的时间,听焮楽说一说。”看着眼前笑意盈盈的外孙女,明明不甚相似的脸偏就让他想起了他的女儿,小时候未央总喜欢爬在他的背上揪着他的发冠,嘟着小嘴责怪他不肯好好听她说话,此刻她的女儿站在自己面前,让他听一听。
“你,随我去书房,老大老二,连颉,你们也一起来。”说着背过了身,桑慕吉和桑慕云对视一眼,跟了上去。
“爷爷!我也去!”桑连珺急忙说道,连老太爷都忍不住回头看向他。
“平时让你去书房跟要你命似的,这会怎么这么积极?”
“我这不是怕你欺负小表妹么!”
“呸!一把剑就把你收买了!”桑连颉玩笑似的觑了他一眼。
“哼。”老太爷斜睨了两人一眼,两人便老老实实的不敢多说话,呐呐的跟在身后。云姕烑看了眼云赪燚,看向一边的舅母说道
“二舅母续日草据说有奇效,服用的方法让初冬告诉您。赶紧拿去给三表哥服用吧。”
“初夏,你随其他人先回去,该做什么不用我教你们吧。”初冬初夏两人对视一眼,点了点头,对着众人缓缓行了礼便自行离去。
“你好好待在这陪着外祖母知道嘛。”云赪燚点点头,走到外祖母身边,扶着她老人家坐下,很是乖巧。
“焮楽,你外祖父他就是脾气臭,你好好与他说。”
“外祖母不要担心,焮楽知晓的,等下定会和外祖母一起用家宴的。”
“小表妹!你再墨迹下去,别说家宴了,夜宵都赶不上了!”
“噗嗤,就来。”云姕烑难掩笑意,缓步跟了上去,只留下满堂担忧。
书房里,老太爷坐在首位看向底下的云姕烑皱了皱眉。
“现下无人,你且说吧。”
“当年娘亲与乾苍凛即便没分开外祖父也定会插手吧。”云姕烑的话让众人一惊,直呼帝王名讳可是死罪!二来她这话说的实在太有冲击力,众人惊疑不定的看向老太爷,唯独老太爷稳如泰山。
“继续。”
“外祖父当年身居高位,便是如今的镇国公,已是升无可升,功高自然震主,加之娘亲与当年还是四皇子的乾苍凛走的极近,桑家更是岌岌可危,于是便有了那另娶他人的戏码,只是不知外祖父在其中扮演的是何角色?”众人听闻更是惊得不知所措,唯有老太爷稳如泰山。
“怕是您原本是想将母亲嫁入司家的吧,哦,也就是现在靖贵妃的娘家。偏就不巧,我父亲硬是横叉一杠,偏就出了那山上遇贼子的戏码,让他得了个先,夺得美人心。”
“父亲?”桑慕吉满脸的不可置信,怎么可能,父亲最是疼爱妹妹,怎可能会如此!老太爷狠狠闭了闭眼,呼出口气。
“让她说。”
“外祖父狠得下心一次,怕是下不去第二次了吧,再瞧我父亲,确是好人品好模样,偏就手握兵权又是个武将,皇帝本就善忌,如此一来更是辩无可辩,于是您便弃了母亲,既成全了她也将桑家抽身而出。”
“桑家乃百年世家,与云家自是不同,云家乃真武将可没那么多弯弯肠子,桑家不然,外祖父虽为武将,但究其出身,往上三代均乃文官!看看几位舅舅表哥,可不就是文武双全么!”
“你想说什么。”
“外祖父,我知你不易,以一人之力护那桑家上下,舍得下一次舍不下两次,您怕是真有那意思也不过占了三分,剩余七分怕确是那成全母亲之心。”
“你又如何得知?”老太爷似乎终于松了胸中大石,疲惫的靠在太师椅上,如此说来竟是真的?
“猜的。”
“即便你猜的都对,又怎样?”
“外祖父当知,退一步海阔天空不过是空口白话。”老太爷看着眼前凯凯而谈的女孩很是诧异,她真的很像未央,却又一点都不像未央。未央虽聪慧,但过于良善,这孩子却有一颗七巧玲珑心。
“当年娘亲许是不查,后来定是知晓了的。”
“你说未央知晓?”
“自是知晓的。谁能真的装傻一辈子。”
“可是外祖父,我与娘亲不同,她乐意被弃我却未必。我这种人偏就是锱铢必较,伤我之人我必是百倍还之。这苍都我定是要回来的。我曾答应父亲护住这云家上下,护住幼弟,可是我乃女子终不过嫁做他人妇,怎能护他一生,我必要将他推到高位,高到叫别人望其项背,欺无可欺。”众人满脸不可置信,这话……这话怎可说得!
“口气不小!你可知这话可是有谋逆之嫌!”老太爷言辞虽严厉,明眼人却都能看得出来,他甚是欣慰。
“当年凤丘白芷一战,没有我云家,怕是现在围困的就该是这悠悠乾苍了!”
“你你你……你的意思是……”二舅舅激动的站起来,指着云姕烑无法言语。
“沪川以南富硕之地,外祖父和舅舅们当真以为是凭空掉出来的?”众人一下子惊的不知东南西北,这孩子到底做了什么!连老太爷也是一脸震惊。
“我堂堂云家,有的可不止是云家亲卫!”这底牌亮的又快又急,愣是叫众人不得不重新审视眼前的妙龄少女。
“你......”
“外祖父,此其一。其二,我定是要回来报仇的!”
“报仇?何仇?”桑连颉皱眉问道。
“杀父弑母之仇。”
“你说什么!”老太爷惊得一掌拍在桌上!
“当年鹤城之战,三战两捷原本我与父亲商定三日后两面包抄,直逼将营,时辰未到父亲和母亲却突然提前行动且只带了不足一队的人马,我得到消息赶至之时,母亲中箭倒地想说什么却来不及出口。事后我惊觉不对,多年查证,曾有一苍都之人持密令夜半出入军营密见家父,次日双亲出营绕道而行,而此人竟不翼而飞。”
“你的意思是?
“当年父母阵亡于前,白芷却并未乘虚而入是为何?分明乾仓势弱,不攻而转头攻打凤丘是为何,当时便有人瞧见他出现在白芷军营里,凤丘突围,白芷战败后,此人确又绕道乾苍。
“看你的意思,你是查到此人是谁了?”
“不曾,但是此人回到乾苍后,进的可是那右相府!”
“韩权!他怎敢!”桑慕吉一声怒吼挥袖而下,便见一地碎片。他桑慕吉的妹妹,自小是捧在手心长大的,也是他一手带大的!即便是后来分开的那几年,每每想起,那也是如同昨日,家里至今还留着她的闺房每日打扫。听闻噩耗本就万般心伤,他们怎么敢!怎么敢!
“好好好,好他个韩权,真当我桑家好欺负不成!”
“外祖父莫激动,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三年我都等得,更何况是现在!现在看来,事情还不甚明朗,我们还是按兵不动的好。”
“焮楽丫头,爹之前也是无可奈何。”
“我知晓的。如今云家兵权已交,我们姐弟二人孤苦无依,不回桑家才更古怪不是嘛!”边说还边娇俏的眨了眨眼,甚是古灵精怪。
“是我糊涂了,白白浪费了三年啊!”
“不浪费不浪费,有失方有得!若外祖父实在觉得亏欠,不若就多宠我和弟弟些吧!”
“你这丫头!”老太爷听闻不经失笑,这孩子偶尔流露出来的孩子气才显得活的真实些。
“那可不行,都宠你了,我们怎么办!”桑连珺一直未曾开口,这会儿可算是插上话了,他这表妹貌似厉害的很。
“你?”桑连颉听闻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给他。
“二表哥,你还是多读读书吧,看起来,就你的脑子最不好使!”
“我?我不好使?我说小表妹!过分了吧!”几位长辈都不曾打断,含笑看着他们闹腾。未央,你看到了吗,你的焮楽变成大姑娘了,美丽聪慧沉稳,现在他们终于回家了,你高兴吗?这场谈话一谈便是两个时辰,等到终于走出书房时,竟已是晚饭时分了。
“刚好赶上和外祖母吃饭!”
“祖母我就说吧,阿姐向来说话算话!”
“就你聪明!”云赪燚吐了吐舌头,将一个天真烂漫的孩子演绎的淋漓精致,连云姕烑都佩服他,果然教的太好了,这情绪隐藏的怕是自己都看不出来了。
“快坐下,连珺你一边去,别挡着丫头,丫头来,坐外祖母身边!”
“得咧,小表妹来了,我这就成昨日黄花了!”桑连珺一席话惹得众人一阵笑,二舅母却在此时急急忙忙的走了进来。桑慕云见此紧张的问道
“思容,可是连梓出事了?”
“云哥,连梓刚咳血了!”
“你说什么!”说完后,大家的目光不自觉的转向云姕烑。见众人都看向自己,云姕烑皱了皱眉,不应该啊!
“舅母?”听到云姕烑的声音,二舅母满含泪光、歉意的看向她,突然对她福了福身。
“舅母这是做什么!”云姕烑吓了一跳,慌忙站起来避开了她的礼。
“是舅母对你不住,开始还以为是药出了问题,后来......”
“后来怎么了,你倒是说啊!”
“是啊,老二媳妇,你倒是说清楚啊!”
“父亲,连梓醒了!”
“你说什么!”桑慕云激动的握住二舅母的肩膀,端的是满目通红。
“云哥!连梓醒了!他醒了!刚黄大夫看了都说是奇迹!让我们好生将养着定能大好的!”
“这这这......”
“如此,我便要恭喜舅舅舅母了,三表哥能大好自是最好不过,来时我顺道带了些养生药材,明日我便让人送些方子来,你们照着喝定是能好的。”
“焮楽丫头......”
“舅舅你莫要哭给我看,我怕是会受不住的!”噗嗤,这次连桑连颉都没忍住,生生笑了出来。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虽似责怪却满含笑意,这一夜,桑家尽欢,唯有客栈里的姬南琋浑浑噩噩。
“主子,这袖箭竟是猝了毒的!好狠毒的心思。”没听见回答,莫沚抬头便见姬南琋白着脸看着窗外发呆。
“主子?”
“你说,她是不是生气了?”
“啊?”
“我受她一箭,是不是就平了?”
“主子你这是......”他家主子不会是真看上那云家女了吧,万年铁树开花?那姑娘虽美貌,但心思深沉,还是乾苍郡主,这...不是良配啊。
“嘶。”许是想的深入不自觉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姬南琋疼的一抽,皱眉看向莫沚,莫沚尴尬的挠了挠头。
“主子,这袖箭古怪的很,不知为何不易愈合。”
“无妨。”忽然间,一个黑影翻窗而入。
“主上。”
“说。”
“仓硕长公主未有异动,不日即将抵京。那白芷太子倒是诡异的很,选的都是偏僻小道,身边能人异士甚多。”
“还有?”
“回主上,凤丘境内有人煽动民众,已俘获39人,确认为白芷国人,请主上裁定。”
“杀。”
“领命。”姬南琋看着空无一人的窗口沉默不语。
“主子?”
“出去。”莫沚瞥了眼发呆的姬南琋,叹了口气,缓缓带上了门,这可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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