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头看着房梁想了想，问道：“以前赌坊伙计可曾来追过债？”
杨族长想都没想，摇摇头道：“那倒没有，据小老儿所知，就两个月前来过一次。”
林睿皱起眉头，使劲揉着下巴，自言自语道：“赌坊那是什么地方？若是手艺不精，任你有万贯家财，也能一日之间输个精光。
这杨进一家只靠十几亩薄田为生，还有余钱去赌坊？
他五年来终日混迹于那种地方，赌坊伙计却只来追过一次债，他的赌技到底精还是不精？”
坐在旁边的邱江眯缝着眼点头微笑，自己果然没看走眼，这个小徒儿的确机敏过人。
他们来此，本来对调查这些周边人员没报多大希望，原想着走走过场就回，没想到林睿两句话真的出异常了。
五年来赌坊都没追过债，唯独两个月前来追债，紧接着不到一个月便发生了杀人事件，杨秀才趁机诈死，不知所踪，这时间未免也太巧了吧。
大胆的设想一下，追债会不会是杨秀才故意安排，掩人耳目的？其用意就是逼得杨夫人忍无可忍，而动起杀机，他好趁机遁逃？
杨族长显然没往深里想，摇摇头道：“他的赌技怎么样，这谁也没跟着去看过，不知道啊。”
林睿只得记下来，先将此事存疑。
他又问众人，这杨秀才平常还有什么可疑之处。
众人纷纷回答，此人最大的可疑就是，除了出门赌钱之外，平常躲在家里深居简出，从不与外人打交道，也没有什么相熟之人。
其余的也没什么可疑。
林睿见再也问不出什么干货，便屏退了所有人，余小胖过去关上门。
屋内只剩下他们师徒四人。
林睿刚才说话太多，这会儿才得空喝口茶，端着茶碗饮了一口道：“师父，我看很有必要去赌坊查一下，这杨秀才在里面到底是输是赢。”
如丰县城只有一家赌坊，叫做方记赌坊，杨秀才既然好赌，必然是去那里。”
余小胖瞪大眼睛问道：“这是为何？他的输赢关本案有什么关系？”
邱江叹了口气道：“你整天跟小睿待一块儿，他的机灵劲儿你怎么不学一点来？
若是五年来杨秀才长赢不输，就说明此人赌技高明，那为何赌坊伙计会来追债？只有一点可以解释，那是赌坊在陪杨秀才演戏。
说明他们的关系不一般。”
余小胖仍然疑惑，挠着大脑袋道：“那若是长输不赢呢？”
林睿气的踢了他屁股一脚，笑骂道：“笨蛋，长输不赢，输五年，那得输多少银子？”
他又对邱江道：“师父，是输是赢，只有调查了才知道。”
邱江眯缝着眼，老神在在的笑道：“要调查赌坊这种地方，我们得请示过戴大人，获准之后才行。
要不然，出了乱子，这锅谁背？”
林睿眨眨眼睛，服气的点头道：“还是师父高明，徒儿受教了。”
如丰县巴掌大的地方，能开的起赌坊的，背后势力必定不简单。
他们贸然前去查探，万一惹出事来，他们几人或许吃罪不起。
若是请示小旗官之后再去，性质就变了，那是小旗官同意他们去的，万一惹恼了赌坊背后的势力，这锅小旗官得背着。
林睿虽然聪明，但毕竟只是个学生，没在社会上闯荡过，这种推卸责任，保护自己的法门，自然比不上邱江这根老油条。
余小胖几乎跟在听哑谜一般，满脸都是问号。
林睿道：“徒儿还有个想法，想请师父出马，咱们去县衙找齐捕头帮忙，碰碰运气，或许有意外收获。”
邱江捏着几根胡须，点头道：“你是怀疑此人以前就有案底？
这倒值得一试，去老齐头那儿没问题，那老小子要是敢不帮忙，为师就踢他屁股。”
林睿正是清楚师父跟齐自武关系不一般，这才有此一说。
杨秀才五年前来此，主动与本地杨氏合谱，平常又不与他人接触，的确就像隐姓埋名来的，那么大概率他以前就犯过案。
若真是如此，必有刑部明发天下的海捕公文，这些在县衙都有存档。
若能找到他以前犯的案子，离确定他的身份就不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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