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嗓子,叫声在空旷的山中显得分外可怕。我吓得一哆嗦,急忙朝叫嚷的方向看。小敏“啊”地一声尖叫,后退着撞到了我怀里,身体轻轻发抖。
“哈哈哈……”山子和李慧芬在转弯处冒出头来,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我们这才知道上当。小敏急忙从我身边走开,满脸通红。
“川子你个小兔崽子,给我过来!”我冲过去要教训川子,谁知道这小子灵活无比,总是抓不着他。
我们打闹了半天,继续往上走。我满脑子都是刚才的情景,回味着小敏温暖的身体和淡淡的香味,无心再看路边的风景。
走着走着,终于看到古长城了!一段段长长的断壁残垣淹没在杂草乱树之间,破败的烽火台顶上都长满了草,一株矮矮的绿色冬青树在草间孤独地望着莽莽塞外。城墙上一块块条形的砖石错落地排列着,好多地方都已经坍塌损毁,尚存的部分也被千年风雨剥蚀得凹凹凸凸,好像一张饱经沧桑的老人的面孔。烽火台的一角屋顶已经塌陷,一道道裂缝沿着墙角向上爬,山风吹到四壁的瞭望孔里,又打着旋儿地冲出来,发出“呜呜”的低吟,仿佛是千年前胡笳的悲鸣。听说匈奴人把自己的妻子称为阏氏(胭脂),意思是她像娇艳的胭脂花一样美丽。遥想当年,是否有一个年轻的匈奴骑士骑在健壮的马背上,斜挎长弓,身负鸣镝,望着蜿蜒起伏的万里长城深深地叹息。他想起牛羊满地、绿草如茵的科尔沁草原,想起草原上某个帐篷里年轻美丽的胭脂,缱绻的思念久久萦绕心头,于是情不自禁地取出随身的胡笳吹起她最喜欢的情歌……
“想啥呢?”川子用肩膀撞了撞我的胸口。
“啊……没啥。”我回过神来,看见小敏正摸着残破的砖石发呆,青春美丽的倩影映在古老沧桑的断壁上,形成强烈而鲜明的对比。她近在眼前,却又好像离开我千里之外。听着胡笳悲唱一般的风吟,我叹了一口气——该向谁倾诉我的心曲呢?
我们沿着长长的城墙走了一段,路过了十一还是十二个烽火台,记不清楚了。然后继续踏着石阶向上走,终于到达了王鹫山的山顶。这时已经快到正午了,喷着烈焰的太阳被不知哪里飘来的云彩遮住身影,好像盖上了一层又软又厚的羊绒毯。山顶的风拂过岩石和绿树,发出“刷刷”的吟唱,小敏的短发也随着风轻轻飘动。我们极目远眺,蓝天白云之下,山脉连绵起伏,层峦叠翠,向东西两个方向恣意地伸展。山色由近处的青翠渐渐变成远处的碧绿,再慢慢化为极远处可爱的女孩儿眉黛色,然后就消失在云雾里了,像极了图画里一笔浓淡渐变的渲染。山的南面是一片宽阔的平原,静静地躺在连绵山峦形成的臂弯里,婴儿般香甜地熟睡。平原上道路像丝带似的纵横交错,丝带围成的格子中间是大片大片翠绿色的玉米地和金黄色的麦田。隔不了多远,就有许多红墙灰瓦的坡顶房屋聚在一起形成一个村落,大大小小的村落在大平原上星罗棋布,有的已经冒出了袅袅炊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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