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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一落,林贵平和一个身着铠甲的大汉走了进来,看着服饰,这应该是禁军中的一个都头。

县尉疑惑道:“尔等是哪里来的军士,未经传召怎可私闯公堂。”

大汉上前,从衣襟里摸出个铜牌递给县尉,县尉一看脸色大变,慌忙把铜牌递还,拱了拱手小声道:“都头请了,来此有何赐教。”

大汉叉手还礼道:“本将来此就是帮县尉审结此案。”

他转身走到严讼师面前说道:“你很嚣张啊,某家最喜欢打的就是嚣张之人。”

说罢扬手左右开弓给了严讼师两记响亮的耳光,那严讼师还未反应过来,脸便被打的一片通红,眼瞅着就要肿起来了。

他指着大汉道:“你...你...”,结结巴巴了半天也说不出话来。

站在一旁的证人目瞪口呆,这人才真是嚣张,在公堂上当着县尉的面动手打讼师。

青皮郎却是心生不妙,只想溜走,可公堂之上哪是想进就进,想出就出的。

大汉笑道:“某什么,某今日来抓你归案,来人。”

从堂外冲进十几个腰佩横刀的黑衣人,为首的拿出一张纸说道:“念到名字的乖乖的站出来,不站出来者罪加一等。”

他念了五六个名字,第一个便是那青皮郎,这些人已经被大汉吓破了胆,哪敢不站出来。

林贵平笑道:“外面还有几个,都让他们进来吧。”

众人扭头看去,却见那行首钱六爷,还有昨日里打砸鱼档的十几个泼皮鼻青脸肿的走上堂来,县尉厅里顿时人满为患。

大汉喝道:“上了公堂,有罪之人还有站立的份么?”

“扑通”声接二连三的响起,这些泼皮像倒木桩似的老老实实跪在了地上。

林贵平拍了怕韦六郎道:“瞧见没有,某家说过要让他们跪着谢罪。”韦六郎感激的连连作揖。

大汉走到青皮郎身边,用刀鞘拍着他的脸颊道:“你老大都已经老实交代了,你还不说么,还有昨夜那赶牛车的也说的清清楚楚,你老实交待了可是有好处,一是可以死的痛快点,二是死前不受罪,否则在牢房里只怕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青皮郎本就是个欺软怕硬,贪生怕死之辈,他哭嚎道:“在下说了,都说。”

听到青皮郎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交代的一清二楚,来作证的众百姓不由羞愧的低下了头,差点为虎作伥了。

青皮郎为了推脱罪过,把杀乞丐之事说成是钱六爷指使的,两人当庭互掐了起来。

大汉笑道:“别掐啦,你二人定是人头不保,钱六爷,将这堂上与你有勾结的都指出来吧,你可是知道某家的手段,如若不说后果是什么你也知晓。”

满嘴是血的推吏一下子瘫倒在地,嘴里不住的嘟囔着“完了,完了……”

县尉先是吃了一惊,然后厌恶的挥了挥手,示意一旁的武吏把他拖出去。

钱六爷昨夜子时从被窝里被一群军汉抓了出来,吃尽了苦头。

审讯的大汉又拿他的老婆孩子相威胁,他已经被吓破了胆,哪有昨日横行霸道的凶残,马上老老实实、噼里啪啦的全部交代出来。

听到钱六爷说了两个押司的名字,县尉惊得从椅子上跳起来,对着一旁记录的书吏道:“好生记录,某家去请知县来。”

他随后又对着大汉拱手道:“请都头帮忙照看下公堂,在下去请知县。”

大汉笑道:“县尉尽管去吧,本将在此,乱不了。”

一炷香后,吴县的张知县匆匆而来,他慌乱之中也来不及给众人打招呼,拿起堂审的记录,也不看前面,直接看那钱六爷交代的名单。

看完后他倒抽一口冷气,额头上直冒冷汗,这里面有押司、有手分、还有贴司、弓手、仵作,随便一数,有二十人之多,长洲县衙也有七八名。

这样看来吴山县衙的刑名全都被钱六爷渗透了,以前也不知道办过多少冤假错案。

他知道这事情大了,不是县衙能够处理的了,定是要上报州衙,好在他和县尉只来了不到三四个月,这锅就是主薄和前任知县、县尉来背了。

岂止是他吃惊,苏州知州孙冕看着名单也是冷汗直冒,随后就下令整个苏州的县衙全部自查自纠。

事情的后续处理倒是简单不过了,首先是坊市行会被取缔,所有一应事务由州衙暂管。

吴县的长名衙前大换血,所有人员羁押州府监牢,等待两浙路提点刑狱司来核实。

这里面起码六七人是罪恶滔天,定是要被砍脑袋的,其余人等也逃不过刺配之刑。

号称苏州第一大状的严讼师倒了台,他的那些徒子徒孙们也跟着遭了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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