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想到守夜人,阿乌后脑勺开始隐隐得痛,他的心不由自主沉重起来。
有一个可能性,他一直不愿意去想。可是此时此刻,在捋顺了少主这条线索后,剩下的守夜人这条新线索,他就不得不硬着头皮去面对。这个他不愿深思的可能性就是:如果鬼子姜属于守夜人,鬼子姜又认识自己,那么……自己也有可能是守夜人啊!
联想到自己出现时的场景,对黑熊的利用,自己的身手,对毒药的熟知,变脸的能力以及一些跟踪的技能,阿乌的心几乎要跳出胸膛。老莫达当时说过的一些话一句句在他脑子中闪过:你是一个使刀的高手,你的脸不是现在这个样子,正经读书人怎会出现在这里?你不是一个普通人,你身上腰缠万贯,你特别擅长几句话取得别人信任……尤其是他身上暗中携带的巨款,几乎就是他作为一个高价杀手的明证——正经读书人、生意人,不会有这样的携款方式。除了去杀一个人,正经人怎会在这样的季节,受着这样的伤,出现在这样的荒野?
阿乌的思路,到了守夜人身上。他问人质:
“守夜人也买卖情报吗?”
“也干吧?传递个信息什么的,就看出多少价了。”
“他们也做谍子吗?”阿乌终于问。
“这个,我要是知道这个,还在这里陪你问话呢。”人质觉得匪夷所思。好奇之下,突然问阿乌:“你为什么问这个——你是便衣捕快吗?”说完马上懊恼的轻轻打了自己一巴掌。
然而这个愚蠢的问题却使阿乌心里非常欣慰:这个傻人质觉得自己是捕快,而不是谍子。注意,这是人质的第一感觉,脱口而出的,所以无比珍贵。一瞬间,阿乌觉得这个执拗、别扭的人质可爱起来,就连一开始令人感到恼火的执拗,也成了坦率天真的代名词。
人质却真的懊恼,他从小到大,就从来没有问过如此可笑的问题,到底是什么,竟然使得自己脱口而出的?也是傻到家了。眼前的人明明是个劫持人质的歹徒,劫持的人质就是自己,自己的脑子,怎么就拐到捕快上去了?难道他脸上写着“正义”俩字?
阿乌心里有些凄凉:如此一句蠢话,就能如此让自己开心,可见自己是多么盼望自己不是杀手,不是谍子。他不愿意承认,但是在内心深处,他已经想到:自己,很可能就是当了谍子的守夜人了。虽然,他对于这个组织,已经什么都想不起来了,虽然,眼前还没有什么确切的证据。
想到这里,他心里有一种刺痛。他闭了闭眼睛,猛地站了起来。明天一早,达达必须走,不能跟着自己卷进追杀,越早越好。
阿乌心情大坏。他又问道:
“那么,鬼子姜,黑衣人,或者说守夜人,为什么刺杀蔷薇的主子?”
人质说:“可能,背后有阴谋?”
废话。
阿乌又问:“蔷薇主子家是什么人?”
人质说:“蔷薇说,你只能问鬼子姜的事。”
阿乌骂了一声:“狡猾的小娘皮!”
阿乌继续问:“怎样能找到守夜人?”
人质目视阿乌,轻轻说:“你不是江湖中人吗?你不知道?”
阿乌被轻轻巧巧的噎住,过了一会儿才回答:“是老子问你,还是你问老子?明天天一亮,你就老老实实的滚。”
夜已深,达达聚拢来马车、马匹和骆驼,燃起篝火,简单休息。
蔷薇捎给人质的包裹里,有一个小巧轻便的帐篷,打开来正好容一人休息。人质在篝火边最好的位置撑开了帐篷,帐篷靠在老骆驼身边,要多安全有多安全,要多暖和有多暖和。他也不让让阿乌和达达,径直钻帐篷睡了。他自己随身藏着的东西极多,蔷薇准备的物品丰富,甚至还给他带了一块狐皮垫子,十分暖和。
阿乌和达达也不理睬人质,上马车睡了。睡前却是把乌鸦叫醒,让它值夜。
大鹦鹉想了想,也钻进马车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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