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德卿等侍女倒好酒,举杯说道:“我哪里有这般闲情,有次拜访鸢都,见普家女仆都是这种装扮,有点意思,没想到他们鸢都还有成衣,便给族中的奴才都弄了一套。庆之葡萄酒酿造的好,才思敏捷,居然将成衣也做成了一门生意,让我等汗颜呀。”
“关键还会打仗,今日见到普家军的火炮齐响,果然是不同凡响,那铁疙瘩在我梁山就是烧火棍,经过庆之这番齐射,想来西亭铁勒也是闻名遐迩,当年三百铁勒就夺长安门,千年古都一朝拿下,天下震动,现如今两千铁勒在泗水做了鱼鳖,还是咱们河间多英豪。”甄运震举起酒杯,刻意的靠近普兆:“以后我们两家多亲近亲近。”
“真是如此,今日一战,果见普家军威风,东海举国之兵围困鸢都数年,无功而返,最后锁夏还被颂人钻了空子,我看东海掌盟之位应该还是普家做比较好,普家出自葳澜,又是孔家远亲,按理也该有继承之权,你说是不是?”齐博明轻描淡写的说着,东海联盟与普家所在的渤海联盟交恶数年,最终不被看好的普家获得了胜利,东海联盟土崩瓦解,无论是兖州崔家还是曲阜孔家都对这东海掌盟一职窥视的很,比起有名无实的牧守之位,一个联盟的掌舵盟主更加让人渴望。菏泽齐家远离海岸,此时更希望再坐的诸位将注意力放在西边,而非兖州。
齐博明嘴中的庆之原名普兆,字庆之,是在场的普星云的弟弟,普家以军建国,底蕴深厚,而普庆之是普家新崛起的战将
,叱咤东海,对于政治这种勾心斗角,他不愿意参与,以剿灭散兵为由,率军驻扎地方,普星云则作为普家代表参加了这次会议。
酒宴气氛有些诡异起来!众人嘴上称是,心中却各有各的想法。
四五年前,普家跟东海战事结束之后普家就提出,要求河间贵族组建新军,经略河间区域,伺机立国。
东海联盟已然被瓦解,普家自然不想再出现一个敌手,可惜除了齐家,其他人似乎并不愿意普家势力再度扩大,而普家上下一致希望能够建立河间联盟,成为事实上一国,这个意图非常明显,普星云也不含糊:“咱们河间诸侯曾经何其辉煌,大明五十万大军,数次入侵,最终不过是烟消云散,齐鲁虽是礼仪教化之邦,不过仍只是弹丸之地,鞑虏、索虏危害甚巨,现在西亭崛起,沙戎再度东来,占据洛阳,华夏之光危已,何必重建东海,渤海盟与东海盟并为北海盟,与诸位河间领主勠力同心,直捣长安,西荡亭戎北驱鞑虏岂不快哉?”
“北海之盟?这个主意好。”崔德卿捻起酒杯把玩着:“若能将兖州、青州两地豪强联合起来,自然能够左右当今天下大势,只不过这掌盟之位嘛,我觉得还是得崔家出面,方能服众呀。”
“崔家,我可是不服气哦”宴芜第一个开口:“咱们齐鲁之地,一向以齐国公、鲁国公为尊,齐国公一脉早已远遁金陵姑且不提,锁夏只是旁支庶出,姑且不提,鲁国公尚在,自然得以葳澜为尊。”葳澜公国的前身便是鲁公国,曾经占据齐鲁大部外加淮扬、豫州东部一带,当年德州大战,亦是葳澜公爵出面联络各方,才成就了今日的河间。
“葳澜公国?还是算了吧。”崔斌善笑道:“区区一个碧波城,难道以后我们还要坐着小船去议事不成?”
“你?”无可否认,葳澜公国最强盛的时候也是河间最接近统一之时,然而时代变迁,现在的葳澜公国早已不复当年的威望,就连此次兖州御敌,也只有宴家这种小领主听命出战,葳澜自己都没派人来,宴芜顿时语塞,坐在那里喝了几口闷酒。
见宴芜吃瘪,崔斌善很是得意,略带戏虐的看着崔德卿:“崔家?哪个崔家?清河还是博陵?”
“自然是”崔斌善的表情让崔德卿极为不满,他本属清河崔氏,而崔斌善属于博陵崔氏一族,两崔州牧一个青州一个兖州皆属齐鲁河间之地,博陵崔氏自命清流,一向不理俗务,在河间地位超群,反观清河崔氏虽说是兖州州牧,却一向以家族所在的冀州为首要之地,为保家族,不惜与鞑虏合作,入朝为官,在齐鲁为人诟病,此时被崔斌善点出,他哪能不气?
甄运震和齐博明纷纷劝谏。普星云心中喟叹,河间一地,家族众多,既有千年的世家,也有历代王朝供奉的曲阜孔家,也有旋起旋灭的豪强、士族,普星云无心与他们纠缠,革命不是请客吃饭,果然没有一丝捷径可走,他见过太多阳奉阴违的领主的嘴脸了,偏偏这些河间诸侯居然还想着恢复早已烟消云散的东海联盟?就算他们普家不统一河间,已经平定扶桑的大颂朝也会染指这里,青州府的重新建立就是最好的例子。于是不再提及这个话题,略带放纵的享受着现下的歌舞升平、灯红酒绿。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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