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茗一惊,下意识抬头:“我夫君?他...”
尸鬼指指轿子:“他不就在那轿子里吗?”
赵茗吓了一跳:“不是这意思,我是说,夫君他神智不清...”
尸鬼耸肩:“不清个大南瓜,他呀,现在反而应该是整个世间最清醒的人了...嗯,青州三豪是我的子民,虽然都是些没啥用的信徒,你夫君还是背弃教义那种叛徒...不过,偶尔也应该给孩子们发发利市,不是吗?”
赵茗抬起头,她只看见了无边的血色,铺天盖地。
鲜血一丝丝滴在黄安的脸颊上,让他感觉到一种粘稠的冰冷感,于是他打了一个哆嗦,头上却冷汗直冒。
何芷低头看着这个用右臂挡住她铁棍的男人,她想拿起铁棍再给他一下子,却发现铁棍上的剑刃卡在了对方的骨头中,拔不出来。
于是她一边继续下压铁棍,一边将手伸入了黄安的破包,然后眉头一皱:“四轿子大人?他怎么会在里边?虽然已经死了,还死得那么惨。”
“这锅不是我的...”黄安另一只手也抓住铁棍,一边抗衡铁棍上的力道,一边说,“如果没猜错,杀人者应该是朱色帝,可她为什么没有杀你呢?”
何芷没回答,她只是将那具被分成骨头,肉块,人皮的死尸丢出来,然后摸出一把乌金弩,抵在了黄安头上。
看着这弩箭,黄安不由苦笑:“射日弩?这东西你要是射出来了,你和我就都完蛋了,你应该换一个,换一个杀我你还能活的。”
何芷的脸上不知为何出现了很落寞的神情:“杀了你,我旅程就结束了,你为什么这么晚才和宋家敌对呢?如果再早一点,哪怕再早一天也好,再早一年则是祝福...”
何芷手中的弩箭划破了黄安的额头:“我不会动用这弩箭里的力量,我会直接用它刺穿你的咽喉,然后我就去艾珠那里,让艾珠砍下我的头,我的旅途就结束了...”
黄安咧嘴笑笑:“你很喜欢珠子吗?”
何芷点点头:“是的,所以你不必担心,我没有伤害她,不过是假装跑出去找你,然后只是告诉她你好像被围困在山对面的峡谷里,然后她就很快地跑掉了,现在应该在山谷里找你吧?啊,虽然没告诉她那山谷里长满了睡菊是我的不对。”
黄安一愣:“睡菊?那东西不应该是稀罕的不行吗?”
何芷皱眉:“你就不会关注点有用的?”
黄安的嘴角翘起:“说到有用,不如做一笔交易,杀了我,就说是宋存义所为,然后你去陪那小妮子活下去,如何?”
何芷摇头:“不,我的旅行在你死的那一刻就没有意义了。”
黄安的笑容一点点变得自信而坚强:“所以啊,还是要我亲自去才能守护好那个姑娘。”
“下辈子吧。”何芷扣动了弩箭。
射日弩咔地一声卡住了。
“被剑神碰过的东西怎么可能会完好啊!”黄安猛地加了一把力气,然后高声道,“此其一,其二!”
懒得听黄安瞎诌的何芷猛地将铁棍从黄安身上拔出,正要给他最后一击——
“其二,天,其实很蓝很漂亮吧。”
何芷第一次愣住了,趁此机会,黄安一把甩出了藏在他身上的最后一件东西。
可何芷更快,但见银光扑面,她便随手将铁棍调转,轻轻那么一拦,啪地一声,正中银光,顿时,一股腊梅的香气伴随一股白茫茫的雾气散开来。
那是黄安借艾珠的东西,是一盒子脂粉。
与此同时,黄安猛地扑起,他一个打滚翻身而起,对着那股白雾,用力一吹!
脂粉带着腊梅的香气,带着那位绿衣少女的味道,冲进了何芷的眼睛,黄安一步迈出,一脚踢在何芷的胸口,将其踢飞。
然后,全然不顾对方究竟是死是伤,黄安再次一个打滚滚在地上,滚出好远,顺便还拿走了那把昆红之器,然后直接地滚到了悬崖峭壁边,他拖着伤腿站起来,对着不远处揉着眼睛爬起来的少女高声道:“盒子,我的寄存你那里的东西我势必取回,你的旅行也莫要过早结束!”
然后一跃而下。
风在黄安耳边吹过,他借着腰肢的力量翻转自身,让自己在下坠的过程中稍稍靠近了峭壁,看准下方一棵伸出峭壁的灌木,伸手去抓。
手未抓到灌木,突然上方一片黑暗笼罩下来,黄安以为何芷追了上来,吓了一跳,正要反击,却被那黑色一把抓住。
“唉,孽缘啊孽缘,若不是看在艾珠大人的面子上...”抓着黄安一条胳膊的黑袍人飞翔在空中,“这一次,可得给你个好报应。”
黄安抬头一看顿时感觉报应临头,不由苦笑:“怎么是您?”
“哦,不希望我来啊。”黑袍人立即松了手。
“大爷我错了!”黄安边哀嚎边打着滚向下摔去,眼见要磕在山石上,身体却又突然地拔高。
“我说你这孩子咋那么不知好歹呢?”黑袍大修带着黄安再度飞起,转眼之间拔高到了百仞以上的高空,“唉,说真的,要不是看在艾珠大人的面上...这一次你还得还债啊。”
黄安叹气:“上次您救我就一拳敲在我脑袋上,将我打得昏迷,这一次您又救了我,该不会还是要打头吧?”
“不打头打哪?”黑袍老道挠头,“我狼牙棒都准备好了。”
“当我没问。”黄安叹气,眺望吴中山,只见那翠山染红,不知有多少人多少秘密于今日永远地埋葬在这里。
“你的预言究竟是什么样子的呢?”马车上的男人对身边秉伞的女子说,“话说,如果那位土匪头子自暴自弃,反而应该会活下来吧?毕竟这样他就不会把小祸星黄安带上山了。”
素衣秉伞的女子摇摇头:“为求一线生机,而将救星带回的男人不会知道,救星正是祸星,命运的细微就是如此,就好像注定之事必然会发生那样...所以,你不必在意当初真正的预言是什么,你只需要知道那个预言印证了,如此而已。”
马车上的男人摇摇头,拿出酒葫芦,看着远处的绿山,近处的粉花青叶,大口大口地喝酒。
“命运!”男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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