盐场的主事派的两位工头在前面净街,将那些衣不蔽体的,有碍观瞻的通通赶到那些残破的墙壁后面。
主事似乎是想吸引柳永的注意力,一路上不停的保证明年夏税一定不会耽误。
可柳永也不是瞎子,停下脚步,环视四周,看着破洞,断墙后面或好奇或憎恶的目光。
“这里为何如此破败?”
“回明府的话,去年这里受了风灾,就一直没有修葺。”
“这里住的可是盐工的家眷?这些人平日里都是以什么为生?”
“确实是盐工的家眷,他们平日都是收集周围的柴草然后贩卖给盐场过活。现在盐场柴草够了,他们也就无事可做了。”
“本官记得这里往南不远处就是安置那三十户厢军的地方?”
“上月下旬确实有人来传达此事。”
“我们先去前面盐田看看吧。”
管事的松了一口气,连忙继续带路。不到一里地,就出了棚户区。
不远处,被划分成一块块的盐田,充作了陆地与海洋的缓冲。
“两侧的荒滩都是谁家的,怎么没改为盐田?”
“都是县里的,当年建盐场的时候就给批了这些,另外的滩涂,先生说弄成盐田风水不好。”
“那风水先生现在人呢?”
“前几年就去世了,好像是落水了。”
“他连自己的命都批不好,还给全县看风水。”
“明府说的是。”
“行了,你也回去处理自己的事吧,本官还有要事一会就走,不在这过夜了。”
赶走了盐场的人,柳永走到盐田边。
看着那些将卤水挑回寨子里的盐工,柳永弯腰从田边抠起一块泛黄的粗盐分给王益恭和王益柔。
指甲盖大的粗盐,被柳永含入口中,在他回头看着寨子底下那些窝棚的时候,王益柔看见他的表情都扭曲了。
柳永伸手从衙役的背囊中拿出笔墨,示意王益恭给他研墨。
也不要纸张,解下披着的大氅,让衙役们拿着,直接就在上面书写。
《鬻海歌全文两百来字,柳永文不加点,含着那口盐水以楷书一笔一划的写着。
待“太平相业尔惟鹽,化作夏商周时节。”写完,柳永将口中的盐水咽下,颤颤巍巍的说了一句:“苦啊……”
想必,柳永不是在感慨口中的盐水。
一行人在寨中借了马匹,一路南下直奔岛屿的东南角,也是此行最后的一个目的地,然后就折回了定海县城。
一路上柳永官事官办,没有多做停留。王益柔几次想要和柳永聊上几句都被王益恭拦住了。
“景庄现在不好受,回了定海县在和景庄商议吧。”
这还没到定海县,正在路边一个小摊吃饭的时候,柳永自己却端着碗米酒,开始给王氏兄弟说他之前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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