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屠寒不愧是申屠寒,凌空拔地而起,像风中的枯叶,起起伏伏追赶而上,在黎明的光幕中,像一道凌空仙影,飘渺如烟。
我暗自苦笑,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教出了申屠寒这样的人物,年纪轻轻,身手逆天,在我所见奇人中,也算是排名前列的人物。
可惜这是夜晚,大街上清寥,杳无人迹,想要轻易躲开申屠寒的追赶,简直难如登天。
申屠寒身法极快,如横空天马,眼看就要追上来了。我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索性收脚站住,假意在怀中一摸,突然大吼道,“小心迷药。”
果然,申屠寒吓了一跳,慢下来。
我心中暗喜,忙向着前方再次飞奔。
申屠寒大怒,“找死!”再次疾驰而来。
这女人实在有自傲的资本,凭我各种耍宝,竟不能将其甩开,甚至每次只需要几个呼吸,便能拉近与我的距离。
我胆怯起来,四目望去,茫茫长街,竟无我躲藏之地。汗水湿透了衣衫,呼吸都急促起来,心中不由暗暗咒骂,奈何这些都无法阻止申屠寒的追踪。
“我要见张旭豪。”
“大胆,你什么人?少督军的名讳也是随便叫的?”戍守的军汉怒视着东硕,暗自奇怪,这年头什么人都有,还真有这种寿星公公上吊,嫌自己命长的人,敢在督军府面前叫嚣挑衅。
“我说了,我要见张旭豪。”东硕压抑的太久,终于到了爆发的边沿,他什么都不想,只想要尽快见到张旭豪,他想要问问,张旭豪究竟想要怎样,更想要尽快结束这该死了的一切。
“你找死。”另一名军汉怒了,手中的长枪晃动着,发出哗啦啦声响,对准了东硕的脑袋,恶狠狠斥责道,“你要是再乱喊一句,我送你去地府报道。”
东硕一颤,可心中那团火焰燃烧着,撩拨地他没有任何退缩的余地。他哪里还有退缩的路,李裁缝已经在套子里,不过是待宰的羔羊而已。
李裁缝如果落败了,他何以还能生还?他们是一条船上的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数十天的刮目相看,突然把他打回原形,无论如何,他也忍受不了这种即将迎接自己的反差。他该如何面对姨母和英里?
他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悍不畏死,一步一步顶着枪杆向前。
军汉诧异,露出惊恐神色,竟被东硕镇住了,还真见到了不怕死的人。
但是军人的威严,岂容挑衅?军汉一撇枪杆,就势一扫,将东硕推开,那枪杆迅速倒转,动作飘洒炫目,然后抓住枪杆,用枪托狠狠砸在了东硕的身上。
身后的同伴也加入了阵营,几人仿佛在打一只围困的蟑螂。
东硕咬着牙齿,任由疼痛撕心裂肺,仍不曾喊出一口。
“住手。”清悦的声音传来。
军汉一愣,抬眼望去,登时脸色大变,忙一招呼其余人,规矩站在了一旁。
迎面走来了一个倾城的容颜,可是这些军汉们始终都不敢正眼面对。
“我以为你们在打一只乱窜的耗子呢?原来是人?”黄裕从容地瞧了瞧,“呀,这是谁呀?”她眼角抽搐了几下,又恢复了平静,极不易察觉。
东硕抬起头,看着这朝思暮想的女人,可是此刻她却一脸的巧笑,更像是在嘲讽自己。
“我要见张旭豪。”东硕已然不顾,奋力呼喊了声。
黄裕白了他一眼,“你要见他,干我何事?真是好笑。”说着便扭身要离开。
“站住。”东硕怒喊道。
黄裕一怔,侧目轻蔑道,“你这是干什么?莫非忘记了这里是在哪里?”
周围的军汉一听,领会其意,忙举起了枪托,只待黄裕一声令下。
“我帮过你?”东硕坐起来,嘴角溢出鲜血来,“莫非你忘了?”
“不错,你确实帮过我。”黄裕冷冰冰的承认了。
所有军汉一惊,彼此对望了一眼,又轻巧的收起了长枪,心中惴惴不安。
“你承认就好。”东硕惨笑道,“我现在要你还这份情。”
“你?”黄裕脸色一颤,喘着粗气,似乎很生气。
东硕视而不见,继续道,“我必须见张旭豪。”
黄裕看他不像开玩笑,心中激起柔情,语气软了下来,“你为什么非要见他?”
“我要见张旭豪。”东硕并没有回答她,只是重复着这句话,此刻他脑海中一片空白。
不成功,便成仁!
黄裕执拗不过,叹息道,“也罢,欠人情总是要还的。”她指着那刚才打的最凶的军汉道,“你,去告诉张旭豪,就说有人要见他。”
这军汉愕然,心中七上八下,实在弄不清楚黄裕和眼前的人究竟什么关系,但也不敢迟疑,忙转身向着督军府内奔去通传。
黄裕正色道,“我能帮的也帮了,从此我们各不相欠。”
“你本来就不欠我什么。”东硕站了起来,望着黄裕道,“帮你是我心甘情愿的。”
黄裕眼神眨了眨,嘴唇蠕动了几下,强硬地转身向着督军府走去。
东硕呆呆望着消失的身影,每一次见到她,总觉得那影子如同雕刻,逐渐在心中出现了雏形。他害怕了,不是怕再也看不到,而是怕从此中了毒,再也忘不掉。
明明知道不可能,却偏偏要为之;明明知道是徒劳,可偏偏要惦念。人真是天真的够可笑!或许正如那句话所说,得不到,永远是最美的。
他抹去嘴角的血泽,装作很坚强。
那通报的身影返回出现,带着惊慌,忙向着东硕呼喊招呼道,“跟我来,少督军要见你。”
其余军汉脸色一变,手中的长枪险些掉落在地上。
东硕长长松了口气,掸去身上的灰尘,昂起头颅,撇过身旁的军汉,向着督军府走去,大有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气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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