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小怪故意拖长了尾音,一脸欠揍的问道:“哦?那位老板,哦不,对不起,是金掌柜,有什么话要说么?”
金来福哀怨的望着恰小怪,艰难的说道:“老夫也有货物被贼子抢劫了,请大人为老夫做主。”
“哦,这样啊。”恰小怪从身后随从腰间取出一柄五环大刀,丢在金来福的面前,笑嘻嘻的说道:“金掌柜,你拿这把刀去给我指认一下,到底是哪些人劫的你的货呢?”
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想活命,就得拿出点诚意来。
讲真的,在场这么多人,如果真的有人对着满地的财帛不动心思的话,那么一定是金来福了。
因为他不是一个人来的,他还带着独子,金宝银。
他赌不起。
因为他不是一个亡命之徒,他也不需要这满地的财帛。
他只想要一个东西,就是独子金宝银长大一点,能长大到继承家族的一切。
金家从衰弱到重新崛起,牺牲的太多了。
金来福的几个儿子女儿,都死于非命。
只有最小的金包银,勉强活到现在。
如果金包银死在这,那么金家要交给谁来继承呢?
如果说金家是金来福命根子,那么金包银就是金家的命根子。
家族的薪火传承,高于一切。
就算牺牲掉一切,哪怕是自己,也要保住自己的儿子。
金来福闭上双眼,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此时的他有种回到了当初一穷二白,只剩下去走私一条路的时候。
迷惘,委屈,不甘,恐慌,百种滋味缠绕心头。
他不知道他拿起这把刀是否意味着好不容易壮大的金家能继续延续下去,他只知道他不拿起这把刀,金家就绝后了。
金来福低头捡起刀,望了眼身后直打摆的儿子,心里有点后悔,后悔这次带着他出来,受尽了折磨;又有点庆幸,如果遭此一劫,这个金家的独苗能成长起来,那么一切都值得的了。
念头至此,金来福再无半点犹豫,手起刀落,一连斩了四个人头,血溅了一身,镶着金丝的衣摆,浸着鲜血,更加明亮了。
金来福仿佛凭空年轻了许多,声如洪钟的说道:“大人,从此向外一里之内,皆是我金家的车队。请大人成全。”
恰小怪一合折扇,大喜道:“好,好,好,金掌柜果然痛快,来人,插旗!”
“是。”
一盏茶的功夫,金家的旗帜瞬间飘满了这眼前的一里地。
千金买马骨。
有了第一个大鳄带头,剩下的人哪里还忍得住。
一里地啊?整整一里地的货物啊?
那得是多少钱啊?
贪婪就像一头恶鬼,不断蚕食着众人仅存的良知和底线。
“大人,小人也有货物被侵占了,求大人可怜小的。”
“大人,小的也有货物被侵占了,求大人裁决。”
“大人,小的也是啊!”
哀求声响彻一片,所有商贾们都化身成了苦主。
恰小怪摆了摆手,示意道:“都有都有,本少一定会为各位掌柜的们平反的。”
接下来就是喜气洋洋的瓜分环节了。
不要管是谁的货。
反正我们以里为单位,这一里地的货都是你的,那一里地也都是你的,什么?你说那里的货太少太次?没关系,那一片五里地的货都是你的。
原本上百支大大小小的车队,上万人的盆地,最后被瓜分到只剩下十几家车队,数千人被砍了脑袋。
凡是穿金带银的,砍!
凡是江湖中人的,砍!
凡是长得帅的,也要砍!
鲜血汇成了小溪,绕着盆地内的车辙,形成了一条条小小的沟渠。
刺鼻的腥味,直冲云霄。
就算是那些走南闯北,身经百战的好手,也不得不一阵阵反胃。
唯有恰小怪一人,面不改色心不跳,只是摇着折扇,嘴中念念有词。
“都是NPPPC不是真人。”
不断的心理暗示加上事先塞在鼻子里的姜块,恰小怪勉强忍住了恶心。
“你们简直就是地狱的修罗!不得好死!”一直被晾在一旁的香儿终于忍无可忍,出口骂道。
恰小怪听罢顿时来了精神,不怕你喷我啊,就怕你不喷我啊。
你不喷我我怎么找你茬呢?
“哦,香儿小姐这么有正义感啊,呵呵。”
“哼!”
“香儿小姐家大业大的,自然看不上这三瓜两枣的啊,不过我们都是些穷苦人家啊,自然要为了这点钱拼死拼活了,杀几个人算什么,为了诸位掌柜的身家幸福,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嗯?”
“你,你,你强词夺理!”
“哦,对了,我突然想起来四成货物应该是所有的四成啊!还有钱小姐和两位公子的车还没搜呢啊。来人。”
又是十来位士兵越众而出,趋势着两三百贼匪,浩浩荡荡的向着三大家的车队走去。
围在车队旁的护卫们手持长刀和圆盾,一面警惕着,一面向后退去。
恰小怪歪着脑袋说道:“怎么,三位是不同意么?”
钱美汐望了眼恰小怪,重新恢复了之前的冷艳,挥了挥手,示意部下退去。
既然已经决定认输了,倒不如痛快点。
与其锱铢必较已经失去的所有,不如直接开始规划接下来的一切,这样才不会一步输,步步输。
只要留有余地,就有翻盘的机会,这是她第一天决定参与争夺世子之位的时候,就已经明白的道理。
道理人人都懂,可不是人人都能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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