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待老朽道出,还望王爷莫怪。”
季晓生的目光如炬,像两根光亮的银针。
“老朽一直听闻,因为太妃娘娘的缘故,先帝爷向来不喜王爷,幼年的时候,便已经迁出殷城,前往封地自谋生路,路上遭遇的暗杀无数。”
殷墨苦笑一声,喟叹道:
“都说虎毒不食子,可见人心,比老虎还毒。”
季晓生却不置可否。
“太妃美貌,大梁的金晟公主,当初举世闻名,性情又是一等一的温和,按照常理来说,先帝应当宠爱才是。”
“先生所言有误。”
“从我有记忆开始,父皇便十分厌弃母妃,论起平日的待遇,恐怕堪比宫人,宠稀爱弛,日子过得分外愁苦。”
记忆回到当年。
华阳殿。
他站在殿外,一直不肯离开,听着殿内传来的声音。
“父皇,抱抱。”
“好呵呵,朕的澈儿呐,真是越来越乖”
寒风呼啸。
在华阳殿外的青地砖上,他已经站了好几个时辰,刘大监一直对他说:“皇上忙于政务,不见外人。”
而此时此刻,听到里面的声音……
他再也按捺不住,当即朝里大嚷:
“父皇!”
“墨儿拜见父皇,给父皇请安!”
“嘘……”
没料到他这么胆大,刘大监急急地跑过来,慌忙之下,猛然用衣袖捂住他的嘴。
“四皇子,可别闹,连累奴才挨打!”
“哎哟……”
他朝那衣袖狠狠咬下一口,气急道:“你这个骗子!你不是说,父皇在华阳殿内忙于政务么?你这个骗子!”
“还愣着干什么,快拉开!”
周围的小太监听到吩咐,赶紧上前来,连拖带拽地,才将自己扒拉出来。
“四皇子在华阳殿发疯,赶紧送回去!”
几个小太监将他拉走了。
他连哭带嚎,慌乱之中,却听到刘大监的声音。
“呸!”
“还真把自个儿当主子,人家正经主子,还在里头呢……”
那声音低沉又轻飘。
但那每一个字眼,都稳稳当当地,飘进了他的耳朵里。
两行眼泪顺着脸颊,怆然地流下来。
“王爷?”
被面前人一提醒,南安王背转过身去,用手背揩干泪水,才再次回过头,他勉强笑笑,想竭力挽回脸面。
“幼年遭遇不堪……”
“让先生见笑。”
见状,季晓生却并不追问,只是幽幽地叹口气,沉下脸道:“其实这一切,并不是王爷的错。”
他忽然站起来,半跪在南安王的面前。
“恕老朽直言,王爷您……并非先帝的亲子,您的亲生父亲,是当今北境的左贤王赫连宇!”
“大胆!”
殷墨拍案而起,死死地盯住地上人,目眦尽裂。
“老朽所言,全是实话。”
“这其中的缘由,王爷只要仔细想一想,便能够清楚。”
“可二皇子、三皇子,他们也都不得父皇喜欢!当年二皇子幼年出宫,深入官场宦海,治理贪官污吏,几次听说回不来,三皇子更是……”
他的脑海中,浮现出殷夙那冷冽倨傲的神情。
但说话的声音,却逐渐低靡。
“更是不受待见。”
“王爷……”
“闭嘴!”
一双目光如利剑,直瞪着地上的人,疑惑之中,更夹杂着点点猜忌,仿佛要将季晓生看穿。
“你究竟……是什么人?”
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地上人缓缓地垂下头,发出了一声沉重的叹息。
“既然王爷不信,老朽也没法子。”
“往后……您便会明白。”
说完,他朝上拱手一拜。
贤王的嘱托,老朽已经带到,这就告辞了。”
地上的人起身离去。
走到门口时,他忽然又回过头来,将声音压得极低。
“听闻大殷的皇子,都拥有一支隐卫,但王爷您的这只令牌,却由北境的高手侍卫组成,事情真假,您一查便知。”
“吱呀……”
一股冷风吹进房间里,暖气四散开去。
榻上的人,感觉自己的牙齿都在打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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