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室内,玉姒坐在李锦与一个老头对面,她毫不避视,端端正正的坐好,清冷的目光里没有一丝畏惧。
老头悠然自在的摸着胡子,点点头问:“公主说,她和你不是一伙的。”
“准确来说,是她陷害了我,不过这两件事没什么关联。”
玉姒不想过多繁琐交谈,直言不讳:“那日我照常去书楼看书,用饭时,新菜中被人下了药,药性发作间有一个蒙着面的黑衣人从窗口进来,他本要杀我灭口,但我晕了过去,后来恢复意识,已经在宫外了,别的我不多说,相必你们也早该查到了。”
“可守卫们并没察觉到异动,也没发现什么黑衣人。”
“武功不如人,这个你该问那天的守卫们,这是他们的失职。”
老头笑了,一边点着脑袋,一边敲着桌子:“那么,你描述描述黑衣人的形态。”
她想了想,没有犹豫:“眼睛颜色很淡,体型瘦高,约有五尺四,行动敏捷利落,用来灭口的匕首是银柄钢刃。”
“嗯…小女娃记性不错,若这里能女子当职,老夫定会招纳你,好了,你可以走了。”
晚上的时候,李锦带来了一个人,穿的平淡无奇,可那张脸与右眼下的痣却不如此。
拉开门的玉姒一脸惊讶的望了他几秒,接着恢复如常,看看他身后的李锦,还是那张凶神恶煞的脸。
她会这副反应完全在晏顺的猜想之中,他伸手扯扯她的脸蛋儿,笑着说:“我来看你了。”
这种温柔的神色,李锦何时在这个家伙身上看过?此时,他略有嫌弃的退了半步,似乎并不太适应这样的晏顺。
玉姒已经习惯了双脸被他蹂躏,口齿不清的反问:“泥怎蒙会在这里?宫里不要紧吗?”
淡漠的表情下说出可爱的话,让人忍俊不禁,李锦咳嗽了一声,道:“晏顺,看够了,该走了。”
对方瞥了他一眼,若无其事的扭过头去对玉姒道:“没什么,你别担心,很快就能出去了,对了,这几天在这里过得如何?他欺负你了吗?”
“没有。”
既然他岔开话题不愿详谈,玉姒也就不问了。
他松开手后,李锦说:“有些事跟你谈。”
晏顺转身看他许久,蹙眉站直,背过手面向他,又回头笑眯眯的看着玉姒的眼睛。
她的眼睛犹如雪地里的黑水晶,安静透彻,仿佛世间的一切杂污都钻不进去,只静静的守望着,仿佛永恒。
他说:“回房间去吧,嗯?”
玉姒看着他数十秒,转身关了门。
吱呀一声——
院子里,花圃前,李锦盯着晏顺的脸,嘴角扁下去,他说:“这半月,你都松懈着,因为她?”
“是吗?但这又如何?”
晏顺捻了一片叶子在手上转动,垂着眸,没有任何笑意,与刚刚判若两人。
李锦有些气结,冲上去一截:“当初,你蚕食了监察府那股气魄呢?兄弟们跟着你,你就这样随意对待?晏顺!”
噌的一声,叶片从晏顺手里射进一旁的墙里,他放下手,极慢的将眼球瞟向李锦,沉声道:“我说过,不急一时,现在一切都还在部署,有些地方尚未发展成熟,若轻举妄动,后果便是满盘皆输。还有,李锦,注意你的言辞。”
“…我知道了,是我太心急了。”
蛐蛐的声音从墙缝里传出,增添了夜的氛围,李锦低着头沉默了几声,问:“那个玉未宫的宫女,怎么处理?“
“你说呢?能让她身边留这样的人,吉布楚和也真是糊涂了。”
晏顺弹了一下花瓣,扑簌簌的落了一地,他转身准备离开,却又想起一件事,便停住脚步问:“对了,南安候那边?”
李锦也才想起来这件事,连忙说:“他同意与我们合作,条件是北平候的人头。”
“哼,还真是巧了,我正有此意,走了。”
他一挥手,大步离开监察府。
两日之后,重衣卫那边关押的上次王殿落单刺客不堪折磨,咬舌自尽,致死没有交代幕后组织及有用价值。
王殿修缮完毕,邕帝重新搬入其中,并且借湖洋夫人“教女不严”之罪,剥去了她的后宫管理权,将其交于入宫资历较深的窦美人。
第三天,监察府将恭合公主与玉姒放回宫中,玉未宫宫女庆芳被人发现死在后宫东北处冷宫井内,面容扭曲。
到最后,也不知道是谁偷了王宫布防图。
于是王宫戒严,任何人出入都要登记在册,以便查询,且南门东门关闭,不得有人来往。
各国君主提早一日便告辞了,三方君侯仍然逗留在王城内,等待着邕帝的召见。
这日,一道召令下来,南安候楚央持着身份腰牌进了宫,且只带了青玄一个属下。
待通报过后,王殿内的太监老秦出来邀他进去,青玄留在外面等待。
“姑娘,庆芳姐姐怎么会去那种地方呢?简直…简直太可怕了。”
小郁跟着玉姒在一座花园道路上走着,她无聊的点着花骨朵儿,回她道:“应该是迷了路,所以才得了那样的结局吧。”
“是这样吗?呼,奴婢还是不想了…不然晚上又做噩梦。”
她们在一处小亭里坐下来,小郁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布袋,张开后把里面的鱼食倒在手里,撒进旁边的湖中。
鲤鱼们欢快的聚拢在一处扭动张嘴,它们一条条的仿佛饿得不行了,场面有些惊悚。
可奇怪的是,这宫里的大多数贵人们都喜欢看他们在一起争夺食物。
她问玉姒要不要喂,后者摇摇头拒绝了,低头若有所思。
庆芳的死,不出所料就是晏顺的事儿了。
楚和本来也要出手,但终归晚了一步,在她之前,庆芳的尸体已经被发现。
庆芳出卖了她,可是有必要去斩尽杀绝吗?
玉姒想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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