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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分过后,白昼一天比一天长。

屋漏的刻漏滴滴哒哒地都走到了酉时五刻,这要搁在冬天早都夜色昏沉了,可现下却还是日光蓬勃,一片明灿。

若不是天边泛开如锦晚霞,几乎令人生出尚是午后的错觉。

长寿殿中,小小的一个人儿,分外虔诚地跪在一排火苗跃动的长明灯前。

她身姿笔直,双膝并拢,双足在后,半点也没有后坐在脚跟上来省力的意思。

内侍丁喜在一旁直急地抓耳挠腮:任他好说歹说,使尽了浑身解数,小翁主就是不肯起身。

虽然小翁主只有两岁半不到,但他也不敢露出一点不耐烦,更不敢有丝毫地威逼强迫,只能坚持不懈地哀求着她。

“小祖宗,是太后还有陛下召您回去的,您便随奴婢回去吧。”

他是卑贱腌臜的阉人,不过因侥幸侍奉在宣室殿中,因而平日里时常得到贵人们的笑脸相待和轻声细语。

他每次都受宠若惊,诚惶诚恐,从不敢像旁人嬉皮笑脸地顺杆子和贵人们攀起亲近来。

因此,他们都笑话他,说他是个无与伦比的大傻子,现成的人脉送到了手里都不去经营。

“咱们即便再战战兢兢地服侍,但老话说的好,常在河边站,哪有不湿鞋?

如若将来不慎犯下大错,有贵人们从旁说话,陛下多半也就懒得和咱们计较了,

可像你这样的,除非一辈子丁点小错也不犯。

不然将来就是把头磕成血葫芦,也是无济于事。

谁搭理你啊?”

他只默默听着,从不出言反驳。

他知道,他们说的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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