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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正值午后,暑气大盛。

葳蕤浓绿的草木被晒塌了腰,有气无力地半睁着眼。

蝉声阵阵中,凝滞而闷热的风裹着明亮刺眼的阳光,重重如海浪般仆向朱棂。

然而室内因着天子驾临却是另一番天地:帷幕重重,香珠百斛,蔗浆金碗,鲜花珍果,蟠虺纹鉴中置冰山,凉风满屋。

馆陶大长公主年老体弱,又久病卧床,漫开的丝丝凉气如吐着信子的蛇一寸一寸地滑上她的脸,那阴冷直往她骨髓深处渗去。

但她眼下顾不得这些,只管目不转睛地紧盯着天子,不敢放过他脸上一丝一毫的细微变化。

天子十六岁继位,至今整整二十四年了。

他内创年号,兴太学,设察举制,颁推恩令,推平准、均输,铸五铢钱外通西域,辟西南夷,北伐匈奴,封狼居胥,跃马河套,观兵瀚海。

什么叫文治武功?

什么叫雄才大略?

什么叫定万世之基?

当如是也。

天子看过了太多山河壮丽,经历了太多波澜壮阔,早已养成了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的性子。

唯有在他猝不及防之时,猛地问他个措手不及,兴许有那么一刹那间能看到他最真实的的反应。

可馆陶大长公主的话并未能在天子波澜不兴的双眸里激起半点涟漪,他的脸上仍是一派的风平浪静。

馆陶大长公主所期待的震惊、不解、惶然、恼怒,全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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