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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轻尘道:“且不去管它,等你养好伤再作计较,你躺着别动,我先去做饭。”说完,走出堂屋。

安子衣心中焦虑,便挣扎起盘膝打坐。

这晚睡到半夜,忽听马挂銮铃声远远传来。

安子衣竟未听见,且在昏睡中。

展轻尘却一惊翻身坐起,伸手推醒他,道:“子衣,似有官兵来了。”

安子衣支耳听了一会儿,十分诧异,道:“尘儿,你的内功何时练得如此厉害?我只能听见十里以内的声音,你却早已被惊醒了。”

展轻尘小声道:“此地不宜久留,我们须换个安全所在。”

“常羡人间琢玉郎,天应乞与点酥娘,尽道清歌传皓齿。风起,雪飞炎海变清凉,万里归来颜愈少。微笑,笑时犹带岭梅香,试问岭南应不好。却道,此心安处是吾乡。”安子衣听着耳边莺语吟唱,迷迷糊糊睡去。

第三日晨起,大雪止歇。

两人共乘一骑出得村落,往西北荒僻之地行去,走了约莫三、四个多时辰,只觉又饥又累,远远望见一缕炊烟袅袅升起,便催马过去。

安子衣此时伤势略有好转,忙跳下马,进前叩门,道:“请问有人么?”

吱呀呀作响,一位年逾半百的老者,拉开门站在那里,征征的打量着二人。

展轻尘忙含笑道:“老伯,我们夫妇前往福宁州府寻亲,不料遭遇大雪中迷了路,想问你讨些吃食。”

那老者叹口气,道:“冰天雪地的也不容易,快进来罢。”说着话引他们坐在房内方桌旁,转身端来些野果炊饼。

安子衣二人整日未曾进食,虽都是些冰果冷饼,然就着一杯热热茶水,吃得也津津有味。

闲谈中得知,老者姓孙名山海,妻子于数年前过世,膝下只有一个独女。前几日父女上山砍柴,那知遇到几个官兵,把他痛打一顿,将他女儿掠了去。

孙山海说着话,浊泪潸然而下。

展轻尘一听大怒,道:“是那里的官兵?”

孙山海略微摇了摇头,道:“老儿也不晓得,看那些官兵的穿着打扮,不似当地府衙里的差役,倒像京师派来的禁军。”

安子衣道:“老伯,你可知他们的营寨在何处?”

孙山海叹口气,道:“老儿当时拼命追着他们,想救回小女,一直往北追出五、六里的山路,到了东郭镇方停下。他们看见又打我一顿,并吩咐守城士兵不许我进去。”

展轻尘见他神情黯然,似有轻生之念,忙道:“老伯何必绝望,今晚我们便帮你找回女儿。”

安子衣也道:“正是,老伯毋须担心,区区几个官兵,我们还未放在眼里。”

孙山海闻言,慌抹把眼泪,当即跪在地上口称“恩人”,并不迭的磕起响头。

展轻尘忙扶起他,道:“老伯不必如此,快起来罢。”

孙山海站起转身跑将出去,到厨房又做了一桌热腾腾的饭菜。

捱至傍晚,展轻尘拉开门,道:“老伯,我夫君身染微恙,你帮照看一会儿,我去去便来。”

安子衣那能放心她独自前往,方道:“尘儿,我”

展轻尘咻一声早纵出门外,驭骑飞驰而去。

只听孙山海远远喊道:“请姑娘放心,老儿一定”被呼啸的寒风淹没。

安子衣坐在桌前盯着摇曳的灯芯,忽然过去拉开房门。

展轻尘快马加鞭一口气驰至东郭镇上,见路旁有家酒肆,心想:“子衣好几日都未饮酒了,莫如沽一壶给他带回去。”

正在这时,忽见对面走来两个官兵。

安子衣随后拉开门追了出来,然有内伤在身,展轻尘又骑着快马代步,那里能追得上?进得城拦住一个百姓,问道:“县衙在何处?”

那人道:“你往前二里路,转个弯就到了。”

安子衣按指引疾行,不大会便来到一座偌大府邸前,纵身越过高墙,跳进院子当中。见正房侧室的窗纸透出亮光,遂悄悄走过去贴耳探听。

里面有人说道:“趁近几日大雪封山,咱们好好享受几日。”

安子衣用手指轻轻捅破窗纸,单眼窥视。

只见床榻上躺着两个袒胸露臂的男子,左边那位瘦骨嶙嶙,右边一个满脸横肉,正相对侧卧着吃食点心。还有两位浓妆艳抹的女子,分跪在旁边给他们捶腿。距床约莫五尺外远的地上,燃着两盆赤红色炭火。

安子衣正待折身返到门前,冲将进去。

忽见瘦骨嶙峋的男子,一抬腿坐直身来,道:“你们都出去罢。”

那两名女子便下床披衣穿鞋,盈盈道了个万福。

安子衣忙飞身一跃,藏在屋檐的横梁上。

少顷,那两名女子出来伸手把门掩上,并肩朝后方小院走去。

安子衣又落在地上,聚目往里张望。

只见满脸横肉的男子,口中嚼着点心,呜呜囔囔道:“冯千户,那些个雁荡贼寇刁钻得很,前几日我们不停围追堵截,人都快要累死了。”

瘦骨嶙峋的冯千户爬向床头,从木柜中取出一个瓷瓶,奸笑着道:“郑千户,可知这是甚么?沉香息肌丸!乃赵飞燕与赵合德姐妹侍奉汉成帝刘骜时,平昔寝用妙药。你拿去哄骗那个小娘子吃下,只须眨眼工夫,她便会情难自禁的任由摆布,彼时你想作甚么便作甚么。只是不宜多食,否则会神智错乱而亡。”

郑千户一听欣喜不已,接在手中哈哈大笑,道:“冯大哥,兄弟多谢了。咱们也非外人,便实话对你说了罢。那小娘子长得相当娇艳,肌肤能捏出水来。在山上我一瞧见,登时便按耐不住了。”

冯千户道:“不过,你可要谨慎些,倘被小郡主知晓,定将你剁成肉酱喂了狗吃。”

郑千户压低话音,道:“冯大哥,小郡主不是扮作”

言语未尽,冯千户急忙嘘的一下,道:“你找死啊,当心隔墙有耳。”

郑千户咽下一口唾液,紧张的朝门窗扫视一眼,道:“冯大哥,你说小郡主怎生得比天上的仙女还要销魂,也不知那个有福之人,将来会娶她为妻。若教我搂着小郡主只待一晚,便是立刻死掉也值了。”说着话,抹把嘴角流出的口水。

冯千户道:“做梦,你承受得了吗?别看小郡主平时笑嘻嘻的样子,狠起来满朝文武谁个不怕?在大都枢密院监牢,我曾亲眼目睹,她生生把一个女人的面皮剥将下来,做成面罩!”

郑千户不由打个寒战,颤声道:“我的老天爷啊,小郡主那么狠么?”

冯千户此时想起仍心有余悸,道:“像这种事小郡主作起来眼睛眨也不眨,今后见了她你可要万分当心。”

郑千户看了看手中的那瓶沉香息肌丸,又咕咚咽下一口唾液,骇然道:“还是作罢,万一走漏风声,被那位小姑奶奶得知,我可死无葬身之地了。”

冯千户哈哈大笑,道:“郡主现在何处,谁也不知。你尽管降服那位小娘子,便万事大吉了。”

郑千户颤巍巍的待爬下床,谁知双腿一发软,差点跪在地上,遂坐在椅子上,摇摇头道:“不值当的、不值当的,还是随便去找个烟花女子,使些银子玩乐一番,保命要紧。”

冯千户讥讽道:“瞧你一副懦弱样子,这便吓破胆了,还想与小郡主共度良宵,简直痴人说梦!”

安子衣再也无法听将下去,运劲正欲破窗而入。

忽听一声娇叱,道:“呔,你们两个在那里窃窃私语些甚么,还不与我滚过来!”咣当一声,门被踹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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