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下莫怕,不是什么大事,时候到了,人疯了而已。”
宁疏狂说话时并未抬眼,她不屑不去看那些下人的狼狈模样,毕竟这局她才下了第一子,没甚好看的。
“你有这本事,为何不让她们在众目睽睽之下疯掉?”
“我不认为下人的几句疯言疯语就能扳倒一府的主母。”
“棋盘之上,卒虽小兵,却能将军,全看时机和局势罢了。”
宁疏狂认真地打量着无痕,难得有人的想法能和她不谋而合,“阁下高谈阔论,小女子受教了。”
屋外的下人惨叫着,拉扯着,宁疏狂不悦,低低地说了一声太吵了,吴妈等人尖叫一声就逃出了别院,一头窜进树林子里不见了,惊起了飞鸟,隐没了身影。
院子里安静下来,汗血马在木棉树的树干上蹭痒,摇落了正要消融的雪。
“如阁下所见,我院子里的下人失踪了,不知阁下可否屈尊为我驾车?”
“你也知道是我屈尊了?”
“知道啊,但阁下也不能平白蹭我一顿早饭啊,尤其是这鱼肉,这季节难得见这么肥美的鱼。”
“平白?”
“嗯,平白。”
“那就平白吧。”
“无痕,请你对你的救命恩人谄媚殷勤些。”
“我不会。”
“那就克服一下。”
“……”
无痕坐在车架上的时候,看着手里握着的缰绳重重地叹了一声,宁疏狂这无知小人……
“走吧。”
无痕无奈地甩了缰绳,马车缓缓起步,汗血马优哉游哉地跑过来瞅了他一眼。
哟吼~
您老也有今天啊?
无痕瞥了它一眼,帽檐遮住了他杀气腾腾的眼神,汗血马一脸嚣张,别一副你能打得到我的样子。
一颗石子破空,狠狠地打在马屁股上,汗血马嘶鸣一声,四蹄生风地跑了,还抽空回头瞪了一眼窝在树上的黑影,臭顾北,就你助纣为虐!
“怎么了?”车厢里的宁疏狂听见动静,好奇地问了一句。
“没什么,天道好还罢了。”
……
宁老太爷的寿诞办得很热闹,达官显贵不管是仰忠义侯之威名,还是敬转运使之权势,都热络地带着厚礼来了。
华贵的马车在张灯结彩的侯府门口停下,宾客张望过来,不知是哪位贵人临门?
一双素手打起车帘,宁疏狂下车,侯府门庭若市,可她看着那块皇上亲笔御赐的匾额不禁唏嘘。
于东陵而言,只要忠义侯府的匾额挂在这里,就是恩宠,就是荣耀,就是信仰。
可是一晃眼十年过去了,十年,漫长的岁月,足够去淡忘一个人了,忠义侯的功勋迟早会被世人彻底遗忘,成了史书上斑驳的一页纸。
宁疏狂作为外人冷眼旁观的时候,清醒地知道,如今的忠义侯府若失去了皇上那虚无的恩宠,就只剩下一具空壳子了,她这侯女实则可笑,无权,只有虚势。
侯府的管家正忙着招呼客人,看到门口那道萧瑟的人影时一愣,这大小姐来凑什么热闹?
心里虽腹诽,但管家还是高高兴兴地迎了出去,“大小姐风寒未愈,怎么还特意前来呢?这老太爷和老夫人要是知道了,得多心疼啊?”
“定是沾了祖父大寿之喜,我的病也好了,怎么能不来贺寿呢?”宁疏狂笑道,转身拿起车上的贺礼交给管家。
管家的场面话说得漂亮,可宁疏狂也不差,礼数周全,滴水不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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