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白一脚踢开大妖头颅，“唧唧歪歪，吵死了！”
他看着陆续出现的大妖，古井无波的脸上终于多了些兴奋之色。
顾白一句话也不说，直接提剑上前，剑意缭绕，撕裂虚空。
小舟上，甄芷樱俯瞰下方，嘴角上扬。
“黑牟，你对上姓楚的，能有几分胜算？”
黑牟没有回答。
甄芷樱懊恼的拍了拍脑袋，皱了皱鼻翼，“哦，不应该这么问的，应该说你能接下他几剑？”
黑牟想了想，原本漆黑的分不清五官的脸上似乎多了丝羞红。
他好像难以启齿，犹犹豫豫才开口，“大概三剑。”
甄芷樱点点头，面上无悲无喜。
“哦，还算不错，毕竟你也算是皮糙肉厚了。”
甄芷樱瞥了眼好似发呆的陆安，抖了抖袖口，双手拢在袖中，任凭罡风吹拂衣裙。
她一头青丝飞扬，泛起涟漪阵阵。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其实我还有些不太相信。”
见陆安耳朵动了动，甄芷樱顿了顿，继续说道。
“当年楚剑歌何其厉害，凭借道真境第二重的修为，连斩十数位妖王，连我父亲也遭其毒手。那可皆是道真境巅峰，半步问仙境的妖王。”
“如今再看，楚剑歌依旧厉害，修为甚至更高了些，却没了当年的心气，也没了那种惊震天下的剑意，连杀只半步道真境的大妖都需要两剑。”
“陆安，你猜猜楚剑歌还能战多久？”
甄芷樱睫毛极长，眸子泛起碧绿氤氲光彩，她眨了眨眼，如小女孩一样提起裙角，走到陆安身旁。
陆安沉默。
辣鸡系统分析，依照这个架势，至多两日，顾白体内的真元就会消耗殆尽。
如果战况更为激烈，恐怕还要更短。
甄芷樱在陆安耳边轻声道：“我知道你想下去救他，无论是用什么方法，无论需要你做什么，对吧？”
“你瞧瞧。”
甄芷樱指了指山顶格外显眼的宣明，啧啧摇头，语气讥讽，“那个人就是悬月寺的宣明了，当年被天下正道誉为楚剑歌一样的人物，也是楚剑歌多年好友。两人自少年时就已相识，交情极深，一起游历天下，说是生死患难的兄弟也不为过。”
“可是你看看他，他在做什么？他在袖手旁观呢……”
甄芷樱眼中有着畅快淋漓的笑意，“是不是觉得很可笑？在这生死关头，他也不敢帮楚剑歌，因为他怕了。所以说什么兄弟情谊，都是狗屁！”
“宣明这个佛子都做不到，你凭什么？”
甄芷樱扭着腰肢，步伐轻盈，双袖摇晃，如取秋风。
“小弟弟，你做不到。不过我觉得你可以睁大眼睛，看看最后会是谁杀了他。嗯，说不定就是我呢。”
甄芷樱伸手点了点嘴唇，娇笑道：“到时候你也可以记着，找机会帮他报仇嘛。放心，我不会计较的。”
陆安喉头缓缓滚动，咽了一口腥咸的唾沫。
甄芷樱说的不错，如果可以的话，他想跳下去，告诉顾白，就这样迎战天下人，最终死在别人手中，既不能改变什么，也无法留下什么。
也许千百年后，后世会说楚剑歌堕入魔道，残杀同门，接着大肆杀害天下宗师，为此死伤的神仙之流不知几何，而楚剑歌会作为千百年来最大的魔头，被天下人唾骂百世。
他不愿看着顾白送死，却又不得不看着顾白受死。
下方，当顾白斩杀数位大妖，微微喘息之际，他突然抬头看了一眼。
甄芷樱皱眉，“楚剑歌发现我们了？”
片刻，她又舒展眉头。
顾白已经重新迎战新的对手。
“如今我遮掩气机，又隔着数千丈，他不可能知晓。”
黑牟暗暗心惊，刚才下方那人只是看不经意看了一眼，就让他汗毛竖起，后心发凉。
红竹和红叶二人坐在小舟上，两颊泪水如断线的珠帘滚落。
她们看着倚靠在舟上的陆安，心头哽咽凝窒，无法开口。
陆安呆呆看着下方。
刚才有人在他耳边传音。
只有一句话。
“陆小子，该学剑了。”
本章已完 m.3q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