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墨笙向前追了两步,急忙道:“大人留步!”
沈烨有些狭促的停步,不明所以地回头望了一眼那俊俏的后生。
“大人请留步……”董墨笙走到沈烨面前,有些结巴道:“大人咳嗽不断,老痰不化,可有……可有在医治?”
沈烨摇了摇头,只笑道是长年吃烟枪的老毛病了,不碍事。
董墨笙正色道:“大人还是要注意身体,不过草民这倒有几副偏方,该是对大人有用的。”
沈烨只当做晚辈的关心,又或者庶民的顺藤爬,不是很关心道:“京城中的大夫都看不好,不顶用的。”
董墨笙似是看不懂沈烨表情一般让老人在此稍侯片刻,从房中中拿来纸笔,写下一副方子,递给沈烨,殷勤道:“听说几年前邺城的县太爷也钟情于烟枪,常年咳血,用了这方子倒也好了。”
沈烨听的“县太爷”这三个字心中一紧,先是点头谢过,将那张薄纸收入袖中,再是不动声色的问道:“小友真会说笑,莫非好几年前便是少年神医,还给前任县令诊过病?”
董墨笙笑道:“大人误会了,不过是跑商时一前辈所授,前辈说那么好的一位县太爷,成天咳血哪里像话,好人就该长命百岁。”
“哦?不知这位高人姓甚名谁?”
董墨笙道:“陈无改。”
沈烨心中暗暗记下这个名字,二人再寒暄了一阵便也就分开了。
林信厅紧随其后,不免多看了董墨笙和林云一眼,这份殷勤落在他眼中也看不出究竟是何用意。
看着主仆二人消失在客栈门口,林云好不得意的抖了抖袖子,甩了甩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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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烨主仆并未走远,刚出了客栈就停下了脚步,那原本在马厩旁打着转转的穆子怀也不知何处去了,只留下那半截木桩与满桩的刀痕。
“老爷,属下看过那方子了,并无问题。”林信厅道。
沈烨盯着那候在马厩前的小差背着双手怔怔出神,沉默半晌后并未理睬林信厅先前所说的话,而是颇为无奈地轻声道:“把那两个小子,撤回去吧。”
林信厅听着这无奈的语气只觉万分羞愧,自己的手下竟让自家老爷出此大糗,低下头不敢直视头上已夹杂着根根白发的老人,“属下办事不力,请大人责罚。”
沈烨摇头反问道:“你有没有注意到林云的袖子和裤子?”
林信厅不解地摇摇头。
沈烨见状继续说道:“他的肘子和膝盖是湿的,白衣很明显能看到那两个地方衣服的颜色更深。”
见林信厅仍然没有反应过来,沈烨有些恼火道:“如果他从茅房出来就去了那公子哥的房间,身上怎么会湿?”
林信厅摸了摸自己那两个部位有些迷惑道:“他摔了一跤……?”
沈烨花白的胡子都气的抖了抖,冷声道:“就是我这老头子正面摔一跤也能用手掌撑住,更何况是那么个年轻小子。你你你……他两个肘子又怎么会一起湿?”
“分明是在两个人眼皮子底下消失,爬了不知何处的屋顶,这才被积雪打湿了衣物!又悄无声息的回到客栈,没有引起那两小子一点注意……这样的人就算是换了你亲自去看,你能看得住?”
林信厅恍然大悟,有些懊恼于自己一介武夫竟然没想出端倪,头低的更深了,“属下惭愧。”
沈烨不再搭理那头脑没有手脚一半好用的汉子,自顾自的想着这半个时辰不到的时间,林云究竟去了何处,又干了些什么事情……再一深思,刚刚那番与董墨笙的对话看似是后者给了他一个台阶,又何尝不是将他给圈了进去。
同时后面那番对话也让沈烨对三年前那位老县令的叛变产生了更多的疑惑。
事及叛国,扯上关系便有可能是死罪。
但沈烨并没有把董墨笙往这方面想……三年前,那公子哥还是个娃娃,该是没了解那场战乱的内幕。若有丝毫了解便断不可能把老县令这几个字说出口,更不可能对其有任何称赞,哪怕是转他人所述!
如此一来沈烨对董墨笙一行人产生的怀疑更甚,但沈烨仍然没法将那个羞赧笑容面若冠玉的少年和老谋深算四个字联系在一起,只能是暗暗提醒自己要多加提防那位年轻的公子哥,不能再将他当做被家族抛出来历练的懵懂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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