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在上面的两根木头很重,洛玥用手推了推,几乎纹丝不动,于是她翻查了一下周围,找来了一根树藤,费劲力气将木头挪开,又择了一块相对较为松软的地方,拿着一根粗木板挖了两个浅坑,最后用藤条将尸体缠住,虽然面对烧焦的尸体还是有恐惧,但想到了他们生前的模样,就不忍心如此放任不管。折腾的精疲力竭,才把两人安葬妥当,用木头做了两块无字碑。
文宗林从这穷乡僻壤迈出,靠着自己的才智平步青云,本应荣归故里却突遭变故,家眷尽失,身体残疾,到最后险些尸骨无存草草下葬,连个碑铭都不得留下,不过是用了匆匆六十载,这就是朝堂。人在这风云诡异的政权中皆不过是蝼蚁罢了。
瘫坐在地上,嘴里喘着粗气,用发颤地手背随意抹了两下额头沥下的汗珠,此时的她已经满头满面的泥土灰尘,再摊开手看了看,被荆棘划开的伤痕一道一道布满了皙白的手臂,还有木头上倒刺扎在肉里,感到一阵一阵的刺痛。
待缓过来后,洛玥跪拜在坟前,各磕了三个响头,,洛玥不过是想给这两人留下最后的一丝尊严,才起身离去。烈风卷起了一抹土堆上的尘埃,渐渐的飘向远方,是贵是贱最终也会化作尘土消散在这世上。
香烟缭绕,梵音靡靡,宁芙蓉闭着双目,端正的跪坐在佛像前,一颗一颗捻着手里珠子,嘴里喃喃着诵着经文。朱允承出府的第二日,她便来到这里,至今吃斋念佛已经半月有余,并未急着让兰儿相约太子,好似真的只是出来修身养性而已。
跪在一旁的兰儿有些心不在焉,时不时的睁开眼瞥瞥身后。宁芙蓉微皱秀眉,细声说道,“兰儿,莫要亵渎了佛祖,静心一些。”
兰儿凑近了宁芙蓉的耳畔,说道,“主子,今日太子殿下会来。”
“大胆奴才,你又擅作主张了?”宁芙蓉睁开眼睛怒瞪了兰儿一眼。
兰儿俯身下去,回道,“主子恕罪,兰儿不敢,这次是百都卫传来的消息。”
“你且出去侯着,在此处只会打扰了佛家的清净,我做完功课便会出来。”说罢宁芙蓉又合上双目继续诵念起来。
兰儿方退出门去,一个转身差点迎头撞上一个人,余光看了一眼,此人身穿杏黄色的华服,顺着往上望去,映入眼帘的居然是太子的脸,慌忙跪下赔着不是。
朱允厚并没发难,倒是心情甚好的样子,“起来吧,你是叫?那个,兰儿吧。你家主子在里面?”
“回太子殿下,正是。我家主子正在里面跟着师父做晚课。”兰儿起身后立于门前,没有让朱允厚进去的意思。
朱允厚倒也识趣,毕竟是佛门净地,只好讪讪的背身离去,“告诉你主子,本宫的车在寺外恭候。”
宁芙蓉静心做完了晚课,已然让朱允厚在外痴等了近一个时辰,兰儿扶着宁芙蓉蹬上马车,刚掩上门,就被一股蛮劲拥入怀中。力道之大,掐的宁芙蓉透不出气来,呛了几声。随着下颌又被猛的抓住高高抬起,“你是准备磨光本宫的性子?!”朱允厚的目光中散发着寒光。
宁芙蓉妩媚一笑,不以为意,“太子殿下,芙蓉哪敢,不过芙蓉听说太子殿下今日似乎心情不错。”
朱允厚松开了些宁芙蓉,让她靠在自己身上,“是吗?看来那兰儿挺能察言观色,是个机灵人。”
“殿下,芙蓉似乎跟你约定不能动我夫君吧?”宁芙蓉正了正颜色,反身用双手将朱允厚抵到车壁上,从下仰视着他。
朱允厚一脸享受的欣赏着宁芙蓉姿容,似乎很喜欢现在这个暧昧不明的姿势。“芙蓉,本宫知晓你的百都卫自那日以后一直盯着这事呢,本宫可没有违背约定,不过偶尔刀剑无眼也是有的。”
“我可警告你,觉不允许有刀剑无眼这样的事情发生!”宁芙蓉凑上前去,话语中竟透着一股杀气。
朱允厚微挑眉峰,耸了耸肩,仿佛并没有受到恫吓,反而勾起嘴角笑了笑,“马上会有消息了,你的事,本宫必然不会懈怠。”说着敲了敲前壁,马车开始行径起来。随即将双手抚上了宁芙蓉的腿上,来回的游走。
宁芙蓉挣脱开来,侧身坐在了朱允厚的对面。“沈清阙现在跟他在一起,我不认为这是一个好机会。”
“时机是好是坏可由不得你说了算。”朱允厚一手半握拳的撑着下巴,手肘搁在脚上,另一只手抽开灯罩,取过一根引线针随意的拨弄着油灯的灯芯,眼神懒懒的看着忽明忽暗的火光。“这个局的掌控权可自始至终都在本宫手里。”
“哼,是吗?”宁芙蓉抓住了拨弄着灯芯的手,将灯罩再罩了回去,“我不认为他会轻易入你的局,而受你摆布。”
朱允厚转了转手腕反抓起宁芙蓉的玉手,放在眼前反复的观赏,“多好的一双玉手,若是沾了血,那就太可惜了。”
“太子殿下,你所指是什么?”宁芙蓉想抽回手来,摆动了两下没有成功。
朱允厚邪笑起来,将宁芙蓉的手反至身后,并从其背后的摸出一把匕首来,“芙蓉,你如此娇柔的女人随身带着这个,可与你的美貌不相匹配啊。”
“你!”宁芙蓉嗔怒道。
朱允厚将匕首收到坐垫下,叹了口气说道,“芙蓉,亏本宫一直心心念念的想着你。为了你,其他的女人本宫都不放在眼里,你却妄图要谋害于我?”
宁芙蓉的手臂被朱允厚往后紧了紧,骨骼发出咯咯的声响,宁芙蓉表情痛苦地解释道,“那把匕首是我用于防身,并不做他用,太子如此机敏,且我又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谈何谋害太子殿下。”这马车跑的不快,不知兰儿跟上来没,百都卫应该也会随旁照应,原先藏着匕首也只是以备不时之需,要刺杀谈何容易,却没想到这朱允厚如此敏锐居然发现了她藏于身后的匕首。
“既然你这样说,那么本宫姑且信你。”放开了宁芙蓉的手臂,朱允厚低头转了转手上的扳指。“你兄长前两日传信给本宫,相约本宫在九幽见面,你可知是所为何事?”
“兄长一向不与芙蓉说国事,更何况如今芙蓉已然是康王妃的身份。”兄长为何要约太子见面,朱允厚此时相告这件事怕是有其他的目的,若是能跟随前往一探究竟就好了,可惜她自身无能为力,也不能指望兰儿和百都卫,这可如何是好。
“你是不是在想本宫为何要告诉你这事,并且你一定很想知道你兄长找本宫的目的。本宫说的对不对?”朱允厚一语道破宁芙蓉的心事。
宁芙蓉索性顺水推舟的说道,“那么,殿下会告诉芙蓉吗?”
“美人,你兄长做的对,女子还是不要参与国事为妙。”朱允厚捏了捏宁芙蓉的尖下巴,起身啄了一口她的脸颊,便敲了两下车壁,马车继续前行了一段时间,缓缓的停了下来,一位侍从打开了车门。
宁芙蓉欠身行礼向朱允厚略行一礼,起身下了车,这马车只是出去绕了一圈又回到了法华寺门前,兰儿将宁芙蓉迎下马车,两人站在门外躬身行礼,目送着太子的车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黑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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