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闲时候还可能去场部的小厂子做做临时工挣点零花钱,总之生活水平比饮马河不知道要好多少倍。
饮马河的村民现在住的都是土坯房,勤扒苦做只想奔个红砖瓦房,舅爷农场家家户户都是住着至少三间红砖瓦房,再想奔的都是建个二层小楼。
吃穿用度的差距也不小,孩子们上学都是往省城考,因为是省城的郊区,中专技校啊都优先上,孩子们极少有没考上学待在家里的闲着的。
不得不说这个真是诱人啊,奶奶这个七十多岁的老人都心动了。
小婶激动地把这个消息告诉小叔的时候,小叔眼皮都没有抬一下,也不吭气。
这个冷巴冻的脾气把小婶激怒了。
小婶把饭碗使劲往桌子上一顿,“你哑巴了,你倒是说句话呀”
“说什么呀,你要觉得好你去呀”
小婶快要背过气去了。
“你什么意思啊,天天就知道教你那点破书,有没有想过改变一下挣多点钱,你那教书能养活一家人吗?一年上头除了能抵扣点摊派,还能干点啥,跟着你,大人孩子都得穷死”
“反正我不去,我不离开饮马河”
“你先跟我回娘家去了解了解,听听他小舅小姨怎么说”
“我没时间去,马上要期末考了,学生功课得抓紧了”
小婶气得抓起桌上的盘子碗就往地上摔,摔完盘了接着摔碗,春华秋实吓得哭了起来。
看见挂在墙上早年两人的结婚照,小婶奔过去就取相框,小叔起身阻拦,推了小婶一把,说了句“你疯了”,小婶一个趔趄差点摔倒,“你敢打我?”
谁打你了?“
“你是打我了“说着小婶扑上来,小叔用手招架了一下,小婶更怒了,对着小叔的脸,从额头到下巴抓了下来。
奶奶拖着不利索的腿脚一拐一拐的进来的时候,两人架已经打完了,小婶坐在床沿上伤心欲绝地痛哭,小叔坐在椅子上低头一声不吭。
“你们还让不让人活了呀?老天爷呀,这是为什么呀?”奶奶哭着跌坐在凳子上。
小叔看了看表,上学的时间到了,可能想到自己这个样子去学校被人看见不好。
他找了个帽子带上,又找了个口罩,对奶奶说要去学校一趟,明天就要区联考了,有些事要跟学生们嘱咐一下。
小婶看小叔去学校了,收拾了几件衣服,抱起小秋实回娘家去了,奶奶怎么也拉不住。
小叔小婶打架的事也传到了父亲和母亲的耳朵里,他们俩人抽了一天时间回到家来劝和,看到小叔的脸都吃了一惊。
这个抓脸的绝技真是狠,虽然没有把你打折打残,却等同于给了你一个记忆深刻的内伤,而且绝对会留下阴影,让你下回不敢跟她对着干。
这个川字形脸伤等于是昭告天下,某人跟老婆打架了,而且老婆是一个厉害的悍妇,一招制敌,让你七天出不了门,上不了工。
母亲一辈子听从父亲的安排,从未跟父亲吵过架,更别提动手了,看到小叔这个情况连说了几个”你们怎么能这样?你们怎么能这样?”
父亲表示去农场这个机会还是很不错的,为什么不考虑呢?小叔坚决地表示他不想去农场,即便是到那里也能教书也不去,他说他习惯了饮马河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也习惯了这里清贫。
尽管工资只有区区十几块钱,但是教育的价值是不能用金钱来衡量的,他的同行那么多,大家都是同样的待遇,又不止他一个,有什么冤屈的?
老校长吃了一辈子粉笔灰,落下各种大大小小的毛病,半辈子还在为学校的点点滴滴操碎了心,他还没叫冤屈呢?
父亲和母亲带着我又到小婶的娘家去赔理劝说小婶回家,我陪着哄秋实回家。
寒喧客气之后,说到虽然现今日子苦,今年在外包地年成还不错,再进一车砖就可以计划盖新房的事了,两家都盖个三间,分开来住,那多宽敞啊哈哈,说的小婶父母兄弟了也都舒心起来。
小叔没有去是因为脸上的伤太醒目怕人家笑话,所以在家呆着。
小婶家的人倒是很客气,既然不愿意去舅姥爷的农场那也没有办法,人各有志,也各有命,就象当初小婶不顾一家人的反对要嫁给小叔那样,自己的选择自已承担,家里人劝说归劝说,主意还是要自己拿的,谁也不能逼迫。
小婶还没消气,在我父母亲面前把小叔数落了个遍,说他既无肩挑百斤的力气又无做生意的头脑,只知道教那点书,还不知道挪个窝,一辈子也没有出头之日。父亲只有苦笑,由着小婶数落个够。
小婶诉苦完了,也对当时的冲动感到后悔。娘家终究不是久留之地,心里话说出来了,该找个台阶下了,人也就随着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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