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急着朝老者解释道:“此物名为刻板,可以让抄书省下无数时间,让书价大降,让所有读书人受益。”
老者也提起了兴趣,探着头问道:“说来听听,它怎么节省时间?”
“我需要纸和墨。”
“这里就有。”武人站起来,走到一旁,直接把一张小矮桌端了过来。
林烽都暗自咂舌,这实木桌子怕是有一百多斤重吧?就这样被他轻飘飘的端过来了。要是那一茶杯砸我脑袋上,绝对能开花。
林烽不再说话,见没有刷子,只能用衣袖沾了墨,涂在刻板上,然后把刻板当大印一般,盖在纸上。桌上的纸是长条状,林烽接连盖了好几处。
然后把纸呈上去。“请知府过目。”
武人双手接过长纸,然后递给老者。
“有点意思。”老者看了若有所思,上面是一张牙单的内容。
林烽解释道:“此为牙单雕版,此法已经我爹验证,可在半日之内印出一万张牙单。如把雕版内容刻为书籍内容,可在数日内,印出上万册。”
“此话当真?”老者激动得一下子站了起来,就连茶桌上的杯子都被撞落在地,忙过来拉着林烽的手问道:“你说数日内能印书上万册?”
林烽感到老者手上拇指食指和中指尖端有厚厚的茧子,便知此人一定常用笔书写,难怪他这么激动。
“没错,我家书肆正在大量印刷。”
老者也发觉自己刚才的举动太过失礼,松开林烽的手,颤巍巍的去拿起雕版,看了良久,忽然,他也拿起袖子蘸了墨,学林烽那般,印了好几下。
“没错,此法虽然简单,印鉴自商周起就一直在用,却从未有人想过用此法来印书。”
“这就是我们读书人的祥瑞啊!”老者举着雕版仰天大笑道:“祥瑞啊!天降祥瑞啊!”
武将这才重视起来,赶紧去扶着老者,生怕他摔着。
老者欣喜了近一刻钟,才停了下来。
“此法是你所创?”
“没错,正是我所创。小子平日痴傻,把玩爹爹的印鉴。近日脑子开窍,便想到此法印刷牙单,转而一想,还可以印书,于是特来把此法献给知府大人。”
“咳咳……”武将咳了两声,问道:“知府大人是一个武人,你把文人用的东西献给他,不怕他私自扣押吗?要知道武人和文人素来不合,就不怕他把这技术隐瞒下来,再把你杀了吗?”
林烽也感到脖子一凉,是啊,自己脑子一抽,就来献祥瑞了,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
既然这武将当着知府的面说出这样的话,想必不会这么做。
“我只知李知府乃是文武全才也!上马可驰骋沙场,下马可安万民,怎会小肚鸡肠呢?”
林烽感到肩上一沉,却是这武将一掌拍在他肩上。“小子挺会说话,不过,我爱听。”
“说吧,你想要何赏赐?我好一并写到折子里,和这祥瑞一同送往都城長沙。”
老者也看着林烽,想知道他想要什么。
武将继续问道:“是要官,还是钱?”
林烽拱手道:“我什么都不要,只愿朝廷给我师崔俭平反,得沉冤昭雪。”
“放肆。”老者吼道:“崔俭的案子乃圣上亲自朱批,岂有这么容易平反?”
林烽跪倒地上:“除此之外,别无所求,肯请大人成全!”
“起来吧。”老者语气稍有缓和。对武将使了个眼色,武将便到门口吩咐道:“守好这座院子,五十步内不许任何人出现。”
老者见安排妥当后,问道:“你说崔俭是你老师?”
“呃,小子也是府学的学生,他应该算我老师吧?”林烽也不太确定。古代的老师应该是那种常相伴的吧?不知道这种上大课的算不算?
“这算哪门子老师?”老者没好气道:“我就说崔老头什么时候收了学生呢。”
“知府大人和老师熟悉?”
“熟,比任何人都熟。”老者陷入了回忆。“那一年,我和崔老头在长安科考时相识。可惜,还未等放榜,安禄山杀进长安……我和崔公也失散。”
“再次得知崔公信息,已是天命之年。”
林烽都没想到,这老头竟然和崔俭是同学,难怪他这么激动。
“小子,这位才是知府李韩大人,我不过是来监刑的而已。”
啊!
林烽傻眼了,感情这武将才是知府大人,幸好之前没有贬低他。
李知府解释道:“崔俭案发后,拖了大半年,前日斩立决的文书送来,同时派卢公来监刑。”
老者也叹息一声:“这是圣上在怀疑我啊!故意让我亲眼看着挚交好友人头落地,这是杀一儆百啊。”说完,又转过身去。
林烽看他那动作,似乎在抹眼泪。
原来有这层关系在,难怪之前质问我会怎么处置崔琪儿之时,还把崔俭夸了一阵。
“你除了给崔公平反,就没有别的要求了?”
“一无所求!”林烽再次拱手行礼“拜托了。”
老者手一挥“也罢,老夫就赌一把。”
“如想给崔公平反,此祥瑞不能这样献上去,而要想别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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