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过。”
“去干嘛?”
“上厕所。”
“那你有没有离开过?”
“离开过,也是上厕所。”
“那你的这些客人们有没有离开过?”
果不出陈建树所料,祁志远轻轻松松吐了出来。
“当然离开过,也是上厕所,包厢外都有监控,清清楚楚,你们想查随时可以去中心调取。”
对于这次吃饭经过的实情祁志远倒是毫不遮掩,看他说话时的神情,显得底气十足,这同时进一步证实了陈建树心中的观点。
“你们吃饭的包厢在几层?”
“11层。”
“哪个朝向?”
“就这楼下,同个朝向,有什么问题?”
“没问题,介不介意在你办公室里到处看看。”
说话时,陈建树已经站起身。
祁志远不说话,摆了摆手,表情中满是无所谓。
随即,陈建树朝室内唯一的一处窗台走去。
玻璃窗关得紧实,玻璃外那高楼大厦上缀满了璀璨灯光,在夜色中徐徐生辉,放眼望去这是一片浩瀚的灯火的海洋,而在陈建树的背后,文辉路上,如同沧海一粟般的丁凯则已经殒命在了这同样的灯海之中!
“丁凯应该和你很熟吧?”陈建树虽是背对着祁志远,但说话声飘到祁志远的耳旁,依然是字字有力。
“这个我不是多次和你强调,我们只是普通朋友。”祁志远转过身,侧目望着陈建树,脸上的表情似乎是在嫌弃对方多此一问。
“但他的手机通讯录里总共也就几个名字,而正巧这里面就有你。”陈建树依旧是背对着祁志远。
“你这话什么意思,丁凯的手机上存了我的电话,我们就非得是亲朋好友?”祁志远语意激动,但不一会儿,他却冷冷地“哼”了一声,继而言语轻蔑,“看来,这案子不好查吧。”
“哦!祁经理难道有什么高见?”闻声,陈建树表现得兴致勃勃,朝着祁志远走了过来。
“这倒没有,只是觉得你们警察一天到晚的,追着案子查问来查问去,到最后也查不出个结果,费尽了心机还是折腾不出个所以然来,实在是替你们觉得冤枉呀。”祁志远握着酒杯不慌不忙地说,言语中带了几分讥笑。
“也的确,这时代变迁日新月益的,犯罪分子也是不甘人后,叫我们做警察的伤透了脑筋,免不了还要落下个办案不利的名声,愧对了人民群众。”陈建树望着祁志远,言语恳切。
虽说法网恢恢也难以尽到万无一失,身为警察,陈建树自知难辞其咎,但对于眼前这人他倒不必抱以任何的歉意,陈建树无非是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推测!
听到了这番话,祁志远竟变得一发不可收拾,“陈队长你也不用太过于自责,凡事别太往心里去,有些东西能不计较就尽量别计较,人活着其实都不容易,何必自己为难自己,倒不如把酒言欢,及时行乐,”祁志远说着,沾沾自喜地抱起了红酒瓶,也不顾陈建树同不同意,朝着对面的那只空杯子“咕咚咕咚”倒酒,“这酒啊,一个人喝多没意思,陈队长不如坐下来喝几杯,喝完了这酒好回去舒舒服服睡个觉,一觉醒来自然也就没有了忧愁。”
陈建树已经走上前来,但他丝毫没有阻拦的意思,等祁志远放下了酒瓶,他这才弯下腰握起酒杯,顺手又抓起了那尚留着1/3的红酒瓶。
瓶身上标签纸表面微微褶皱已经泛了黄,这应该是岁月留下的痕迹,“1982”这串数字赫然入目。
“冒昧地问一句,这酒好喝吗?”
“好喝,这酒当然好喝,”祁志远用如饥似渴般的眼神紧紧盯住陈建树手中的酒杯,“这酒啊可真不是一般人能消受得起的,要不是陈队长大驾光临,我也就不必这么大费周章了。”
陈建树没有理会,顾自己轻轻晃动了几下手中的杯子,随即,鲜红的液体在杯壁上挂下了一条条清晰的“泪痕”!
“这酒虽好,但喝多了一样坏脑子,奉劝祁经理一句,切不可贪杯,这往后的路还长着呢。”
说罢,陈建树将手里的酒杯酒瓶一并放下,抓起了几案上的工作笔记,“这大半夜的实在是叨扰,祁经理,真是对不住了。”
陈建树随即便挺起了胸膛,跟见面时那样,朝祁志远行了个警礼,但没等对方回过神来,他就径直走出了经理室。
回到地下停车场,陈建树坐进警车的驾驶室,顺手发动了车子。
他已经跟王安通过电话,对方正在出来的路上。
伸出手,他又拨动了中控台上的百叶片,清凉的风送到他的脸上,带着淡淡的哀伤,在这昏暗的车厢里将他的思绪吹得飞扬。
很显然祁志远并没有亲自下手,从他在事实根据面前配合的态度,甚至是质疑陈建树工作能力的态度,以及从容品尝美酒的态度,这都能看得出他不惧怕被陈建树调查,只是对于案情的各中细节他却不作过多的描述,避重就轻的态势则说明了他对案情其实是有所了解的,考虑到公证陈建树不能对他作出诱导性的指引,但他的含糊其辞已经有力地证明了他是在刻意避开着陈建树的视线。
重点侦破对象已经浮现,此刻陈建树心中最想解开的疑惑,便是丁凯和祁志远以及那五个人之间的关系。
这一面是堂堂酒店经理以及社会上流人士,而另一面则是已经剥去了鲜艳外衣的无业游民,这看似毫无瓜葛的两个群体之间,到底擦出过一段怎样的火花?
以至于非得用丁凯的死亡才能划上句点?
随着陈建树的思绪,王安手里拿着两块移动硬盘坐进了副驾驶室,他拉上车门,“陈队,你那边查得怎么样了?”
“祁志远应该不是凶手,他正在开庆功宴呢。”陈建树一边说一边转动方向盘。
“庆功宴?!”王安不解。
“他独自一个人开了瓶几万块钱的红酒,说是说因为我要来才特意准备,但这个醉翁却是意只在酒。”陈建树打了一把方向,车子驶出地下停车场并入文辉路。
“我虽说在刑警队里有个职务,但跟他并没有交集,既然没有交集他又没有犯案,那自然就不必对我有所顾虑,整个过程他那种心安理得,倒让人觉得他像是了了一桩心事!”迎面而来的灯光映入车厢里,将陈建树脸上的诧异照亮。
王安点了点头,这陈队的话似乎也是在印证自己的观点,“我大致看了一遍监控,他们用餐的包厢外,没有任何死角,包厢内所有人的一举一动尽在掌控,他们应该没有作案的时间,但是问题就在,整个地下停车场的监控视频太多太杂,我们需要投入大量的时间来进行分析,才能得出结果。”
陈建树应该是一早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他心领神会地点点头,接着,又是一把方向,车子驶入了另一条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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