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文诏对陈永长与齐道宪的部属被唐铮渗透并不惊讶,毕竟此前唐铮是羽林卫体系中的重要成员,新的羽林卫与唐秀主导的羽林卫可以说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二者之间存在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双方要做到在用人上完全隔绝、互不相通,那才真真叫难上加难。
虽对唐秀部将被渗透毫不惊讶,但陈、齐二人闯宫施救的计划却也着实使尚文诏颇为震撼,照唐铮所言,这二位长官是以对他尚文诏的处刑作为整个行动的支撑点来展开布置的。
“果然,在上官的眼里,我还是一枚不值钱的弃子,不知这是唐秀老儿的布置?还是你陈、齐哼哈二将的布置?”尚文诏在心中冷哼一句,他不知唐铮到底对陈、齐二人的计划掌握了多少,亦不敢细加探问,故只是平淡道:“提督大人旦有差遣,卑职不敢推却。”
唐铮道:“本提督有意将这出戏演得热闹一些,越热闹越好,最好将阖城上下的注意,都吸引过来,我等才更易布网。陈、齐二位叔父,追随我父久矣,二位叔父可都是谨小慎微的紧,本提督料定,二人必会阴遣眼线环布暗处,探查城内我部的种种动向,二位叔父若真的有意在初八动手,那囚车与刑场上的不是你尚子谕本人,本提督恐他二人生出猜忌,以致引得这二人起了偃旗息鼓的心思,害了我等大事。子谕,亲身往那囚车上坐一坐,去那刑场走一遭,汝可愿意?”
尚文诏扫过唐铮那温暖和煦的笑容,感到一阵反胃,他心道:“最怕你这小儿是真要借机杀我,照此推算下来,陈永长、齐道宪二人最好对我置之不理,如果陈、齐二人遣人在刑场搭救于我,那你唐铮小儿痛下杀手的理由也就很充分了。”
算盘敲打完,尚文诏回应道:“上官有命,卑职岂敢不从。”
唐铮拍拍尚文诏肩膀,笑道:“哈哈,还有一事,若要将假戏做得真些,来一出你尚子谕先锋官变节、兜了我父老底的戏码是极有助益的,子谕,你可有切齿欲杀之人?”
“便是你了。”尚文诏心道一句,他连连摇头,明知故问道,“卑职素无仇家,不知提督大人是甚意思?”
唐铮摆摆手道:“罢了,既然子谕没有仇家,那便将先锋旗的种种细细与我说来,只要本提督借他人口将这些饵料投出去,外边二位世叔必会信了本提督的布置。”
尚文诏道:“喏。”
尚文诏并不知晓唐秀还派遣了几支如同他这先锋旗一般的小队潜回京师,他晓得如果真的将羽林先锋旗的一切细节都交待出去,虽不会立即造成大害,但兜掉羽林卫老底这一事,不管是不是因为熬受不住苦刑,这也足够给他沾染上一世洗不净的叛徒污名了。
尚文诏心底明白,即便他能有幸从京师走脱,逃过京师这场权贵大乱斗,可犯了羽林卫特务头子的忌讳,日后唐秀必不会让他尚文诏好过,故此尚文诏便照着第一次在京师面见唐铮时的说法,根据唐铮的盲区,规避细节,半真半假交待了关于自己与郁牧川、刘栋的一些事情,而没有将先锋旗队构成、先锋旗队人员都供给唐铮,足够做到使唐秀甄别出他尚文诏并没有彻底背叛。
唐铮与尚文诏一问一答持续了将近一个时辰,直到唐铮稍稍满意,唐铮便点起部曲离开,临走前还去旁屋见了自家小妹唐姀,尚文诏倚在门边竖起耳朵细细听之,唐铮与唐姀的对话可以总结为唐铮对小妹的训斥,以及唐姀对大兄的咒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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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初四,三阳开泰,这日午时许,除了被囚禁的吴泽与出差在外的杨士奇,尚文诏麾下先锋旗队齐装满员,齐聚众人落脚的小院里。
薛童对众人道:“想必诸位已经见到了街面上那些称要斩首先锋官大人的告示了。”
队中一人道:“薛哥,急死我等咯,才几日的功夫没见,先锋官大人怎的就被人拿去了呢?”
队中另一人道:“是啊,薛哥,你说咱日前的布置,不是竹篮打水了么?这先锋官大人陷在乱党手里,若先锋官大人松了嘴,咱哥几个岂不是危险的紧?”
薛童挥手止住众人议论,冷冷道:“诸位不必忧心,先锋官大人神机妙算,不顾安危,以身事敌,便是要糊弄乱党,诸位所知的一切,从街面上听来瞧来的一切,都是咱们先锋官大人预先的安排。”
小队诸人闻言,皆哑口无言。
薛童环视众人一遭:“之前吴泽带诸位布置在城中各处的药炮硝磺,诸位可还记得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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