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人听见掌柜的向文隽发难,又生起哄来,一片嘈杂声音,有说他算错账找钱少的,有说他多算钱收多了的,有说他怠慢自己苦等多时的,也有说他态度恶劣辱骂自己的,众口嘈杂纷纷指责文隽。这时分,莫说是邱文隽,就是张仪苏秦在世、孔明相如复生,也挡不过这许多人不顾礼节、不顾廉耻地栽赃陷害。
文隽浑身出汗,要分辨又被众人声音遮盖,要伸冤又实是自己不对在先,那张嘴张了数次也吐不出几个字,只说了这结结巴巴的几个字:“掌柜的……我……我……”
掌柜的听了并不觉得文隽是因为着急伸冤才结巴,他只觉得文隽是做贼心虚,所以说不出什么为自己辩护的话。更何况掌柜的乃是生意人,万般和气皆为财的主,哪怕明知文隽无错,见了诸多客人纷纷骂他,也必然为客人强说是文隽的不是,更何况如今文隽张口半天也没法为自己辩护,自然当做是做贼心虚无理难辩了。
掌柜的看门口已有不少看热闹的路人围观过来,担心此事影响了日后的生意,看着文隽那般说不出话的样子,自觉心头火起,将那红色面皮直涨成紫红色,当下一拍楼梯护栏,指着邱文隽破口大骂道:“你这小子,拿着我这许多工钱却不做人事,天天捧着那经书闲看作耍,还时常对人说要考取功名,我呸!凭你这有娘无爹,有人生无人教养,还跑去做别人家拖油瓶的畜牲,还想考取功名,却不是放屁!”掌柜的一边毁骂,一边冲下楼梯来,分开众人大步走进柜台,劈胸捉住文隽胸口,一耳光将他打倒在地,接着从柜台中搜出文隽平日里看的那些书来丢在地上,骂道:“今儿个告诉你这畜牲,若还要在我这新梁楼中做活,只今天,你当着诸多主顾的面跪下向大伙儿道歉,再把这许多草纸烧了,今后老老实实做工,我还留你。否则,趁早卷起铺盖滚去街边做那冻尸饿骨,只不要死在我店里,臭了我新梁楼名号!”
掌柜的说完,文隽胸中宛如烈火一般,热血直冲上脑,腾地站起身来瞪着掌柜的。那掌柜平日里欺负惯了文隽,只道他是闷罐子老实人,倒也不怕,仍然指着文隽鼻子骂道:“你这泼皮,说又不说,做又不做,真个是死尸一般,还不快滚出我这新梁楼!”
文隽站在柜台中,看看地下散乱的书籍,看看周围客人幸灾乐祸的眼神,再看看掌柜的那一副悭吝刻薄的面孔,再也忍不住,抬起手来对着掌柜的便是一拳。这一拳正打在掌柜的那蒜头大鼻上,掌柜的叫一声哎呦,倒在地上,那嘴里仍是骂道:“泼赖杂种,竟敢打伤老子,今日你休想全身出我这新梁楼!”一边骂,一边叫唤,众客人都是邻近住户从未见过文隽发火,今天乍一见他打人,也有些怯意,但终是欺负戏耍惯了他的,也不十分怕,人群中有一人叫一声:“邱文隽怠慢客人、不听教管、打伤掌柜,我等都是老主顾,岂能看周掌柜受欺侮!”
这一声喊完,正给这群有气无处发的刁民一个好借口,众人发声喊,一齐冲上前来,要打文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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