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仆二人一路上用这个法子,解决了肚子问题,出门半个月时间里,带出来的一吊钱一文没动过,唯一遗憾的是,这个主意不适合用在酒楼茶肆,否则还能调着样地换换口味。
“小姐,总是用老夫人的画像骗人好吗?”聂小冉拿出揣在怀里的画像,心虚地双手合十,叨叨咕咕往空中拜了又拜。
“有什么不好的,物尽其用。”
宦颜抓过一个包子大口咬下,恨恨地嚼着,香喷喷地包子再也勾不起她的食欲,嘴里的包子翻来覆去咽不下去,味同嚼蜡。
“谁让她言而无信,说好来年再给我过生日的……这算是她对我的补偿。”
“小姐……”聂小冉恭敬将画像收好,仔细放进怀里,却不敢再随便同宦颜说上一句话,她惹得小姐和着泪吃饭,她错了。
“你这次吃了多少个?”宦颜拿袖子胡乱揩了把脸,边吃边故意同聂小冉说话。
聂小冉掰着手指头嚅嗫道,“我吃了二十八个,那个笨蛋少爷才吃了二十个,就跑去墙根要吐了。”
说完,聂小冉转悲为喜,自怀里掏出得来的三两银子拿给宦颜看,“小姐,你看看,这是那个少爷认赌服输给我的,这下咱们有钱了。”
宦颜哪里会将这点银子看在眼里,“好,小冉真厉害,这些银子你就留着零花吧。”
“零花?那可不行,这路还长着呢,总不好老拿着老夫人的画像出去糊弄人,有钱省着些花,等到了华都再说。”聂小冉说罢,乐呵呵地将银子仔细收好,满意地拍了拍小胸脯。
宦颜的食量极大,又习惯性强迫自己吃东西,等到她住了口,一百零二个包子,就剩了五十三个,明日早起再吃一顿,这些包子也便要告罄。
夜色愈见深沉,四下里也渐次安静下来,有早睡的人家已然落闩熄灯,夜色也因此更显浓重,犹如化不开的墨,黑得令人胆寒。
聂小冉卸下牛车,将拴住老牛的缰绳系在车辕横梁上,宦颜则仔细将包子用包袱皮包好,放到板车下,然后同聂小冉一起将被褥从车上卸下来,铺到车下面的地上,二人钻进被窝里并排倒着互相依偎取暖。
四月里的夜冷得很,聂小冉单薄地身子贴在肉墩暖和的宦颜身上,不一会儿便打起了小呼噜。
宦颜单手搂着睡熟的聂小冉,刚刚阖上眼,骤然有种奇怪地感觉涌上心头,仿佛她被人盯住看了个通透。
猛地睁开眼,宦颜探头在狭窄巷弄内逡巡一圈,除了一地惨白的月光外,连个老鼠都没见到。
可能是错觉,宦颜想着重又躺好,没一会儿那种奇怪的感觉再次出现。
这次,宦颜没有动,只将双眼欠出条缝来,自车辐空隙处观察外面动静,许久,一只花猫喵呜一声从车子前跑过,嘴里似乎还叼着个死耗子。
宦颜被吓了一跳,瞧着猫跑过去自己都觉得好笑,看来是高墙深巷使得人太过精神紧张而已。
怀里的聂小冉佝偻着身子,使劲往宦颜身上贴,嘴里嘟嘟囔囔地念叨着四喜丸子,吸溜一声睡得正香。
抬手为聂小冉掖好被子,宦颜阖上眼缓缓睡去。
一夜无梦,待到雄鸡跃上房梁,向着鱼肚白的东方扯着脖子喔喔叫时,宦颜早已从车底钻出,去街口井边打水饮牛。
“小姐,我来……”听到动静,聂小冉也从车底钻出,追着抢宦颜手里提的水桶,被宦颜轻轻拨开。
“你没力气,拎不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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