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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方传来一声惨叫,陈川红瞥了一眼,老秦已经被众多清兵砍倒在地,周家兄弟寡不敌众,也已节节败退。

不能再拖下去了,陈川红心道,必须速战速决!眼见王寿昌又要伺机而逃,她飞身挡下,却不继续攻,而是身形一立,双目微垂,收刀入鞘。

王寿昌看她收刀,登时一愣,又见她门户大开,简直自寻死路。

“想死?成全你!”王寿昌见机会难得,飞起一剑,直没陈川红腹部。

一招得手,王寿昌有些得意忘形,但看到陈川红的脸时,不由的倒吸一口冷气。她充满杀气的眼睛死死的盯着自己,她的脸上也没有痛苦的表情,仿佛被剑刺中的不是她,而是自己。

“去死吧!”陈川红一字一句的说。

王寿昌心叫不妙,正要撤剑,万万没料到陈川红双手一错,竟用肉掌将剑格断,顺势拔出弯刀。这一刀,如电光火石一般,王寿昌眼睛还未来得及眨一下,喉咙已经被割断!

竭力杀死王寿昌,陈川红只觉腹部疼痛难忍,浑身也没了力气,挣扎了几步,便扑倒在地。又是几声惨叫,她抬头一看,周家兄弟在清兵的围攻之下浑身是血的倒在了地上,怕是也活不成了。

眼看清兵向这边冲来,自己却难以动弹,陈川红不由万念俱灰,只得闭目等死。

危急之际,一双手把自己抱了起来,陈川红睁眼一看,“苗大先生?”便再也支撑不住,脑袋一歪晕了过去。

来人正是苗沛霖,他自与陈川红分别之后倍感郁闷,只想借酒消愁,可是身上已无分文,想起寿州城内有一同乡,便去蹭了顿酒。酒足饭饱以后苗沛霖便要返回凤台,还没出城就听见外面有厮杀之声,寻常

百姓瞧见早就躲个一干二净,但他是酒壮怂人胆,借着酒劲便去看个究竟。

刚一出城便看到陈川红倒在地上,苗沛霖连忙驾车赶了过去,不假思索的将她抱起,大队清兵喊杀过来,于是赶紧扬鞭逃窜,清兵见状紧追其后。

逃了不出半里地,前方传来一阵马蹄声,几十匹快马迎面而来,苗沛霖勒住马,心想完了,后有追兵前有堵截,这下把自己的小命也搭上了。

不料前方那队人马掠过身旁,径直杀向后面的清兵,那帮人个个武艺高强出手果敢,顷刻之间清兵便被杀的人仰马翻,丢下几具尸体纷纷逃了。

苗沛霖愕然之时,两人拍马赶到面前,下来一男一女,男子大笑一声,“苗大先生,不认识我张乐行了么?”

“张大趟主,怎么……”苗沛霖愣住了。

张乐行一抱拳,“先生与陈姑娘离开亳州时,我便派人一路跟到了寿州,得到消息之后金蝉担心陈姑娘以身犯险,咱们就带着捻子赶过来了。”

“师妹呢?”杜金蝉问。

苗沛霖指了指车厢,杜金蝉跳了上去,掀开帘子,只见陈川红浑身鲜血昏迷不醒,忍不住抽泣起来。

张乐行瞧了一眼,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金蝉,我看陈姑娘失血过多,若是带她回亳州,路上一夜颠簸,恐怕伤势愈加严重。”

“清兵大营离此不远,倾刻便能追杀过来!这该怎么办?”杜金蝉万分焦急的问道。

苗沛霖思索片刻,“只能将陈姑娘就近带回寒舍疗伤,如何?”

“也好,凤台路途通达,离此处也近。”张乐行衡量一番,又说:“只不过夜长梦多,我与金蝉须得连夜返回亳州,咱们这帮人出则为捻,入则为民,只要天亮之前回了亳州,官府也不好追查。”

杜金蝉抹了把眼泪,“师妹就托付给苗大先生照顾了,等风头一过,我便去看望她。”

苗沛霖点点头,“两位放心,我定当竭尽全力救治陈姑娘。”

三人商定下来,匆忙告别,分头消失于浓浓夜色之间。

赶回凤台武家集家中已近子夜。

苗沛霖小心将陈川红抱到床上,见到她浑身上下已被血迹染尽,腹部伤口仍有鲜血涌出,也顾不得男女授受不亲,手忙脚乱的将她衣衫褪去,翻出一些药材敷上,又找了一件长衫撕开为其包扎起来。

一阵忙活,苗沛霖气喘吁吁瘫坐床边,望着仍是昏迷的陈川红,喃喃的说:“陈姑娘,你可是为苗某人带来腥风血雨的吗?”

苗沛霖一夜未眠,一直在想一件事,自己这么做是否值得?想到天亮终于想明白了,前路是否腥风血雨抑或通衢大道,他只想与眼前的这个女子一起携手走完,从看到她的第一眼,这个念头已经被烙在了心底。

直到晌午,陈川红这才缓缓睁开眼睛,看到苗沛霖站在一边,心中大概明白了几分。

见她醒了过来,苗沛霖赶忙俯下身,嘴角直打哆嗦,一脸欣慰的说:“醒了?好,好!”

“先生……救了我?”陈川红有气无力的问。

苗沛霖搓搓手,将昨夜在寿州城门外如何将她救起,张乐行夫妇连夜赶来相救之事大致说了一遍。陈川红劫后余生,听闻之后感动的泪流不止。

“陈姑娘,清兵为何追杀你?你究竟是何身份?事到如今还望姑娘如实相告,一解苗某心头之惑。”

“实不相瞒,我是白莲教的人,一年之前同总教十几人奉教主之命奔赴各地分教密谋起事大计,我领淮南六百余众于寿州起事,不料世事难料,六百教众被寿州总兵王寿昌领兵围杀殆尽。”

苗沛霖恍然大悟,难怪那日在饭馆她一再追问白莲教起事之事,还与徐立壮争执不休,原来竟是这样。

陈川红继续说下去,“起事失利我难辞其咎,于是立誓杀王寿昌复仇,我赶往寿州与幸存教众谋划刺杀之计,一番血战终于杀了王寿昌,但其余教众却因此丧命。”

苗沛霖听的心惊肉跳,回想起昨夜险状忍不住头皮发麻,陈川红见他脸色不对,问:“先生怕我吗?”

“怕?陈姑娘快意恩仇,实乃女中豪杰,苗某所行所为心甘情愿,敬佩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怕!”苗沛霖一脸真挚。

“先生侠义心肠,救命之恩川红没齿难忘。”陈川红正要坐起身来至谢,发觉被褥之下衣不遮体,只剩贴身肚兜,不由惊叫一声。

“恕苗某斗胆,姑娘昏迷不醒伤势严重,家中没有女人,苗某只得擅作主张为姑娘脱衣治伤。”说完苗沛霖也是惭愧不已。

“那……真是为难先生了。”陈川红低下头去轻声说道。

苗沛霖见她并不恼怒,跑去灶房端来一碗已经早已热好的粥。

“姑娘伤的不轻,可不要随意动弹,一切让苗某代劳即可。”

陈川红只得乖乖的把被子拉到身前,由他扶起半坐,经他悉心喂食。

待到陈川红吃完粥,苗沛霖将她扶下,又吩咐她好生休息,随后轻轻关门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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