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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炽连忙下了辇车,走到二人跟前。

“弟炽见过皇嫂!”司马炽先向惠皇后羊氏恭敬施了一个大礼。

羊氏似乎没想到皇帝态度会这么恭敬,手脚有些忙乱,然后反应过来,才迅速敛颜回礼。脸色仍有些尴尬,目光也有些游弋。

她跟这个如今贵为皇帝的小叔子并不相熟,甚至现在还可以说有大仇。

司马炽被封为皇太弟时,正是河间王挟持惠帝入长安的两年。而她虽为皇后,却被幽居洛阳西北角的金镛城内,已经是历经了四废四立。

惠帝返洛后,羊后复立,但两人一个外朝一个内宫,更是不可能接触太多。

等惠帝食饼而亡后,羊氏却做了一件蠢事。其因为皇太弟即位,她以嫂嫂的身份,不能为皇太后,所以有想打算改立惠帝侄儿、前太子、清河王司马覃为新帝。

司马覃当时已经接到皇后诏书,到了尚书阁。还好侍中华混见势,也早已通知了太傅司马越。

司马覃见势不对,当即声称发病,明智退出。

这才没有发生一场流血事件。

这之后几天,两人并没有再有照面。羊氏无权无势,深居后宫为夫守灵,心里也一直忐忑懊悔,自己的行为会不会遭至后续的报复。

昨天登基仪式上发生的事情,由于曹官等办事宦官的缄口,今天才因为皇帝要出宫巡街,从宫外传进来,然后在皇宫中传开。

羊氏听了添油加醋版的之后,也是三魂七魄吓掉了一半。

正好碰到侍女又说,梁皇后正带人去宫门迎接陛下。

她左右为难,坐卧不安,最后心一狠,也跟着过来。

司马炽见礼过后,接着又看向皇后梁氏。两天来虽还未曾碰面,但有司马炽原身记忆打底,司马炽也不露怯,朝其问道,“皇后,你们这是……怎么来了?”

说着,见羊氏背后突然冒出个小脑袋,正怯怯地用着大眼睛盯着他。

是个很可爱怜人的小女孩。

司马炽挤出一脸微笑,伸过手,小女孩躲避不及,被按住脑袋,也不敢挣扎,低下头,小脚布鞋碾着青石板。

“清河也来了啊?”司马炽摸摸小脑袋,语气温和道。

“二十五叔,好久都没见到清河了。最近乖不乖啊?有没有惹母亲生气?”

清河公主,一个虚岁只有八岁的小女孩。晋惠帝最小的女儿。这也就是后世那个流落民间的公主。

永嘉之乱时,贼兵洗劫了皇宫。其年纪尚小,不打眼,跟着仆媪逃了出来。最后流落吴地,被卖于吴兴钱温家,为其女婢女。

钱女丑陋,清河公主却貌美、气质脱俗,为其所妒,待其甚烈,打骂虐待,家常便饭。

再长,清河公主偶得机会,才跑出钱家,于吴兴郡守府衙告知自己身世。最后晋元帝改封其为临海公主,杀钱温一族,又将其配于大族为妻。人生这才圆满平和。

司马炽以前看两晋历史,常会看到这个故事。故事记载,都说其为羊氏之女。从记忆得知,司马炽才发现其实为贾后幼女。

贾氏赐死后,尚在襁褓、牙牙学语的她就一直抚养在新皇后羊氏身边。随后,历经八王之乱,一直随着羊皇后幽居金镛城。

司马衷几度飘零,一会儿洛阳,一会儿邺城,一会儿长安,羊皇后也数度被废。其一个幼儿,又是女儿身,加之生母为贾后,可想而知,得不到安全保障,仅靠羊氏一丝温暖,其生长环境之劣。

听到司马炽问话,清河低头不语,依旧碾着鞋,小身子一个劲地朝羊皇后背后拱去,而头部被摸着,却不敢移动。

羊氏见状急了,怕惹到皇帝不高兴,忙拽住她的小胳膊,不让她乱动,哄道,“清彦,叔父问话呢,怎么不回答?”

清彦是她的名讳,清河则是封号食邑。

清河躲不成,便像个小鹌鹑似地低头站着,小声“嗯嗯”两声,也听不清说啥。

司马炽两世记忆都没有过哄孩子的实践,见小女孩像极了犯错被罚站一样,只好朝羊氏尴尬苦笑道,“皇嫂,没事。别吓着她!长时间没见了,小孩子怕生。”

于是放开摸小脑袋的手,小公主便“嗖”地又钻到羊氏背后。俄而,又才露出一个小脸蛋。

司马炽这才发现,她竟被自己吓得掉了金豆。梨花带雨,小脸惊惶,大大的眼睛泪闪闪、怯生生又有种渴望的看着自己。

司马炽看着,突地心疼起来。也不敢再用手摸头了,只好挤出一个自认为最温柔的笑脸。

清河公主发现自己被发现,“嗖”地又钻了回去。

看着叔侄俩的互动,羊氏摸不清皇帝的态度,语气歉然道,“陛下莫怪。清河年幼,又一直性子怕生,所以……一时无状,还请陛下莫生她的气。”

说着话,羊氏牵起清河公主的小手,也有点心疼。这个跟她相依为命的女儿,是她如今幽宫生活中最大的慰藉。但自小因生长环境的缘故,养成的性子极其怕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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