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方玑却摇了摇头说道:
“此事我正想与陈留王商量,调些王府和咱家的亲信出去探听探听消息。哪知没上车马就被老二拽了回来。”
“你倒怪起我来了。要不是你早朝时的言语,我能把一肚子火气撒你身上?”
“是你自己鲁莽险些坏了大事,我只是拦住你别害了全家人罢了。”
两兄弟说着说着言语上又渐渐起了摩擦,大哥和妹婿连忙在旁劝慰了许久,才算是压住这两人越发严重的矛盾。
几兄弟不欢而散,带着不同的心思各自回了房。
男子们因为白天还要处理各种事务大多去安歇了,可几个女眷还在灵堂内给方起守着夜。其中方家最小的姑娘方摇光,一直跪在方起的牌位前呆呆的出神。
其实在她的印象中,并没有一个清晰的父亲形象。因为在她五岁时,父亲就带着七岁的小哥哥离开了家,然后就再没回来过一次。
她所知道的父亲,是从别人嘴里听来的父亲,是一个遥不可及的形象。
所以父亲这个词对于别人来说有着重要意义。可对于十九岁的方摇光来说,不过就是每年中秋和岁末时,某个不认得的军士带来的一封家书和几个小玩意。况且那些家书上也没提过几次她的名字。
方摇光现在弄不懂自己的心思。这明明是一个近乎陌生的人,他与她之间其实没有什么实质的感情纽带。但为什么此刻她心中空落落的,就好像某个期待已久的愿景突然破灭了一般。
她在这个大家族里生活了十九年,父亲自五岁后就没见过一面。母亲整日只关心她那几个儿子什么时候能娶妻生子,从未有空理过她的事情。
几位哥哥嫂嫂虽然和睦,但也不过是对妹妹的常情,未见有特别的亲爱。大姐方开阳生来如男子一般,整日舞刀弄枪。到现在三十多了还没有个夫婿,与摇光安静的性子合不太来。
唯一与她较好的可能就是二姐方玉衡了。但二姐要管着全家的内务,还要操心那个性格软弱没什么能耐的二姐夫的前途,实在是无闲暇多与她亲近。
这一大家子人,算来算去,没一个与方摇光真正的要好。她平日里只能跟几个丫鬟玩玩闹闹,学些琴画女红这类玩意打发时间,就这么长到了快要出嫁的年岁。
大族子弟多有来提亲的,摇光一个也不中意,都推了回去。哥哥嫂子问她想要什么样的夫婿,她只是低着头一言不发。
旁人以为她是女儿家害羞不好回答,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心中的乘龙快婿当是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才成。就如从别人口中听来的那个父亲的样子。
她幻想过有一天父亲穿着传说中的金甲白袍回到家,站在门前冲着她慈爱的笑着。然后她也能如别家的女儿一般,大声并痛快的喊一声:阿爹。
可这些,只能永远的停在她的幻想中了。
时辰过了午夜,方摇光把大嫂和二姐都撵回了房。白天操劳了一整天,晚上再坚持一晚,摇光怕她们的身体吃不消。
灵堂内只剩下了大姐和摇光两个人。
大姐已经水米未进的哭了快两天,家里众人挨个劝过都无济于事。大家也知道她执拗的性子,只得任由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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