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伯的眉头皱得能夹死两只螃蟹,两腮上的肉‘突突乱颤’,他的两只手全都伸进了那个厨刀褡裢里。李玄也让秦虎臣给弄蒙圈了,不是说好了来给徐虓赔情认错、促膝谈心的吗?
表弟你这是唱的哪出啊?
不过,他不愧是自小跟在秦家老祖身边的人物,脑子转的飞快,文伯双手还没伸入厨刀褡裢的时候,秦虎臣正要继续再骂,还没等他把在京里‘听’的那些军中世家子弟们骂战的绝杀神技用出来呢,李玄一把就捂住了他的嘴。
“表弟啊,你仔细看看那女子的双手。”
李玄一边死命捂着秦虎臣的嘴,一边压低声音对秦虎臣说道。顺便还给了他一个‘这次你可玩儿跑偏了’的眼神。
秦虎臣定睛仔细观瞧,文宝钗露在狐裘外的半截手掌,皮肤粗糙,指骨的骨节红鼓硕大,没干过十年淘洗浆补、添柴刷锅的粗活,别想弄出这样一双‘穷掌’。
再看双目眨红、秀眉轻皱、‘似怨实怒’盯着他秦虎臣的文宝钗,虽然身披‘疑似’红袖坊官方标配的白锦狐裘,但她身上穿的却是一套素色锦布水罗裙,正是那种‘红袖坊的瞧不上,暗门子里穿不起’的中上之价的衣物。
她脸上的毛孔也略有些粗大,一看就是后天保养不足所致。
怎么看,都不可能是什么烟花柳巷子的女子。最重要的是这个女人,一身正气之中,又带了三分的威严清贵和七分的儒雅娴淡,如果不看衣着和年纪,单从这股气质和相貌来讲,她实在像极了自己那位远在京中秦府,出身于江南文儒世家的婶母‘文宝簪’
秦虎臣是个在日常生活中,屡屡冲动犯错的人,但同时他也是一个知错就认、认错就改的人。
意识到自己这次又闹出了一个大乌龙之后,秦虎臣决定认错!
向那位中年妇人认错、向那位须发皆白的老先生认错、向徐虓认错、向大雪营全营将士认错。
有思则动,男子汉大丈夫,行事不可拖泥带水。
秦虎臣的紧挣的双肩放松了下来,示意李玄放开捂在自己嘴上的手。李玄确认他冷静下来之后,把手放了下来。
秦虎臣正了正身上的盔甲,右手虚扶在军刀的刀柄上。神色肃穆的向着那位在此事中‘名节受损最大’的妇人走了过去。
他心里想的是‘摆正态度、上前认错、要打要罚、绝无怨言。’
可马车里的陈之豹却误会了。之前秦虎臣破口大骂的时候,陈之豹一时之间还没明白怎么回事,
听了两句之后,他才猛然明白了过来,合着有那‘不知死的鬼’在外面辱骂自己的娘亲是娼妇败柳。
陈之豹自小与文宝钗相依为命,在他心中最尊敬亲厚之人,就是他的母亲。之前王家三小姐派去的那两个想要冲进院子的二品宗师,只是有可能会惊吓到文宝钗,陈之豹就宁可重伤残废,也要取了他们的性命。
现在有人当着他的面,如此辱骂他的母亲大人。
一时之间,陈之豹心中的戾气如滔天巨浪一样翻腾喷涌。
他连转身下车,都嫌慢了三分,手中握着那杆突然之间由银变红的长枪‘请缨’,陈之豹‘躬身前冲’直接在马车的厢板上‘开’了一个后门,迎着右手虚扶军刀刀柄的秦虎臣就冲了上去。
秦虎臣正想着,走到那名与他婶母有七分相似的妇人面前,该如何认错赔情呢,就见那驾马车的后厢板突然‘爆’了开来,一道青色的身影和一点红芒从里面冲了出来。
这秦虎臣不愧是锦州边军之中,号称‘第一勇将’之人,只见他不退、不闪、不挡、不避,迎着那点红芒就冲了上去了。
就在那点红芒‘离’穿透秦虎臣的前胸,已经不足一尺远的时候,秦虎臣腰上挎着的‘那把’本是以手虚扶的军刀‘出鞘了’。
电光火石之间,秦虎臣已来不用什么劈、砍、挑、扫的招式。
他直接手握刀柄,以刀柄的尾端‘正中处’正面格挡住了那点红芒。
‘叮’的一声脆响,长枪‘请缨’血红的枪尖儿,正扎在了刀柄尾端的虎头上。
秦虎臣借着从刀柄上传来的那股万钧之力,顺势后滑,拉开了与陈之豹的距离。
这个时候,按理说秦虎臣‘应该’贴身欺上,发挥他手中军刀‘一寸短、一寸险’的优势,与陈之豹贴身缠斗。
可自知理亏的秦虎臣,却选择了与陈之豹拉开距离,宁愿让对方更能发挥出手中长枪‘一寸长、一寸强’的优势,也不想与对方缠斗下去。
“豹儿,先礼后兵。”
一声娇喝,让暴怒中的陈之豹,止住了正欲继续前冲的身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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